中國商業界最獨特的商人劉永行:老首富,新矽王

來源: 巨潮WAVE 2022-04-19 00:52:10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5716 bytes)

如果問誰是中國商業界最為獨特的商人,劉永行絕對位列其中。

他不上市,基本不融資,不依賴銀行和資本市場,在他看來任何資本遊戲都是極其危險的,他隻相信自己的錢。

靠著自有資金滾動發展,東方希望營收已達1257億元,躋身世界10大電解鋁及氧化鋁生產商。

在東方希望甚至是劉永行所有治下的公司,近乎獨資的股東列表足以令人驚訝。更令人驚訝的是,通常外界的形勢越是危急,他越能賺錢——劉永行曾在2001年和2008年金融危機中登頂中國首富。鑒於如今高漲的鋁價,如今這個規律又將持續下去。

2022胡潤全球富豪榜中,他逆勢上升46位,超越黃崢、王興等人,個人財富達到1350億元,和橋水基金的達裏奧並駕齊驅。



今年74歲的劉永行依然堅守在一線,每天5、6點起床,用iPad看新聞查資料學習課程。

他是掌控千億規模的企業家,卻對日常生產經營過問到斤斤計較的地步——工門口灑下來的煤灰粉要掃起來,運回去燒掉;浴室熱水供應在保證舒適的情況下,控製最大流量;廠房利用率一平米要至少裝一噸…… 他的產業投資極為重視循環經濟,同時要消除一切形式的浪費。

2002年二次轉型以來,他死磕氧化鋁、煤化工等重化工產業。二十年來,在號稱全世界最難賺錢的鋁行業裏持續大賺,硬生生把紅海變成藍海。

如今,東方希望開啟第三次創業,拿劉永行的話叫“跨生命周期規劃”,這其中最令人關注的要屬對多晶矽的投資,如果這一規劃得以成行,屆時東方希望將集“煤電鋁矽-化工-生物”為一體。

01 多晶矽:極低成本

無論是電解鋁還是多晶矽,劉永行從“起意”到行動都用了將近10年的時間。

在重化工產業浸潤多年的劉永行,早在2013年便一頭紮進了光伏多晶矽領域。

到2021年底,東方希望多晶矽產能約7萬噸,保利協鑫、通威永祥、新特能源、大全分別為11萬噸、10萬噸、8.1萬噸和8萬噸,他們組成了光伏矽料“五巨頭”。

雖然是光伏後進者,但東方希望來勢凶猛。3月18日,寧夏第一批重大項目集中開工,這其中,就包括東方希望砸下1500億元的新能源材料項目。

該項目一期規劃年產12.5萬噸多晶矽、14.5萬噸工業矽、10GW單晶、10GW切片、10GW電池、25GW組件等。最終將建成年產高達40萬噸高純晶矽、49萬噸工業矽的產能。

如果加上正在新疆擴產的12萬噸多晶矽項目,投產後,東方希望不僅將超越通威、保利協鑫等,晉級為新的矽料王者,還會成為又一個全產業鏈光伏巨頭。

縱觀劉永行40年的從商經曆,他的產業投資,一向是小心求證,大膽行動。猶如叢林中潛伏的獵豹,一旦時機成熟便躍身而起。“甘而後進,反而先進”,無論是電解鋁還是多晶矽,劉永行從“起意”到行動都用了將近10年的時間。



多晶矽料是一個受下遊景氣度影響巨大的產業,周期波動十分劇烈。過去十多年間,矽料價格經曆幾輪牛熊。

資本介入卻又铩羽而歸,許多矽料企業轟然倒塌。“剩者為王”的成功和盲目跟風的教訓,劉永行都看在眼裏。

“有些企業在500萬元一噸的高點殺入,我們一直在旁邊觀察,多晶矽價格斷崖式下跌,300萬跌到30萬,我們還不做,跌到20萬時我們開始認真思考,14萬時我們殺入,你問我的底氣?就是準備多晶矽跌到7萬時還能長期活得好,5萬時還能盈利,3萬時還能維持。”

經過前期漫長的觀察論證,直到2013年,東方希望才決定進入多晶矽生產領域,但又過了3年才做出了產能20萬噸/年、一期3萬噸/年的規劃,再過了3年後才真正落地。

2019年“雙十二”,東方希望在新疆準東的12萬噸多晶矽項目(一期3萬噸)正式投產運營,這是劉永行正式大規模布局多晶矽的開始。

截至2020年底,東方希望多晶矽產能僅4萬噸,國內排名第五,全球排名第七。而東方希望的野心絕不僅是當個跟隨者。

2020年開始,東方希望先後在雲南麗江、廣西北海、河南三門峽、寧夏落子光伏項目。有消息稱,劉永行計劃在“十四五”期間成為矽料第一,組件前10。

“東方希望本著‘小數據做到極致’的原則,讓他們先去搞,我們在後麵觀望,並且努力降低自己的成本,做了大量的設計和優化,最終以較高的競爭力進入了多晶矽行業。”

本質上講,晶矽生產仍屬於化工產業,其成本中,能源成本超過三成,占比最大。因此,降本增效必須首先從能源處著手。劉永行殺入的底氣就在於能源成本。



此外,規模效應帶來的折舊遞減,綜合化工企業的循環優勢,也是東方希望後發先至的底氣。例如,兩家海外矽料巨頭德國瓦克和韓國OCI均是化工企業,而非光伏企業。而且,他們都自備發電廠。

瓦克化學CEO施拓知曾指出:“我們在中國的競爭對手電價每度還不到2歐分,如果我們的電價和中國一樣,那麽,瓦克將是全球超純多晶矽效率最高的企業。”

而據稱,東方希望新疆孤網係統的用電成本竟然隻要0.07元/度,每年發電500億度。而且,其自備電廠還向多晶矽項目提供了便宜的蒸汽,2019年其生產成本隻有25元/kg。

國內隻有新建項目才有可能將成本降至40元/kg以下,比如,通威樂山一期及包頭一期項目平均生產成本已經降至33.7元/kg。

如果有企業能將成本做到20元/KG,再依托巨大產能,無疑將對其他競爭者造成“降維打擊。”



從目前東方希望的布局來看,劉永行的“野心”在於光伏一體化,而且依托各種化工產品、發電廠,實現石化能源的消耗方式轉換為光伏能源的可再生補償和回收模式。

可以預見,一個“碳中和”式的商業帝國正在冉冉升起。

02 鋁製品:持續暴賺

劉永行對降本管理做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隨著國際鋁價連創曆史新高,此前苦兮兮的鋁業迎來暴賺時刻。

行業噸鋁平均利潤已達到6000元左右,而2011年至2019年,噸鋁平均利潤僅有四個月超過2000元。

氧化鋁全球第一、原鋁第二的中國鋁業,2021年歸母淨利潤達50.80億元,同比大增5.6倍,A股虧損王一躍成為盈利大戶。



數據來源:倫敦金屬交易所(LME)基準鋁價,東方財富

2021年,中國鋁業氧化鋁產量1623萬噸,電解鋁386萬噸;東方希望到2020年底,氧化鋁產能超過500萬噸,電解鋁及鋁材加工產能超過200萬噸,位居全球前十。

東方希望並未上市,所以無法窺見其具體的業績表現。但參考其他鋁業公司的財務報表,可以想象,2021年東方希望鋁業板塊盈利也頗為豐厚,更何況其擁有令同行豔羨的電價成本。

在電解鋁的生產過程中,電費要占到成本的四成。如果電價上漲一分錢,100萬噸電解鋁的利潤就要減少1.5億元。可以說,電力成本決定著電解鋁企業的生死。

2021年,中國鋁業光采購電費就花了243億元。為了節約電費,劉永行把鋁業項目放在了新疆戈壁灘,隻因為這裏有巨大的煤炭儲量,2000年的煤價隻要20元/噸。

東方希望在新疆配套自備電廠,極低的煤價令其可以熬過鋁業的周期波動。據悉,僅電費一項,每年就能節省數億元資金。

循環經濟是劉永行產業經營的另一大法寶。發電廠產生的蒸汽用來生產賴氨酸;生產PVC的主要原料是電石、電石的尾氣可生產陽極炭塊,陽極炭塊又是生產電解鋁的主要原料……這樣一來,上遊的廢棄物成為下遊的原料,大大降低了生產成本。

即使在行業寒冬期的2012年,東方希望鋁業板塊的利潤依然高達10億元,而當年中國鋁業巨虧82億元。

進入電解鋁生產後,劉永行還親自製定了《成本管理日報表》,將礦耗、入磨鋁矽比、堿耗、電耗、汽耗、煤耗等100多個數據納入其中,要求工廠每天對每個數據檢查、改進。憑借著“錙銖必較”般的細節管理,東方希望的生產效率遠超國內同行。

據稱,有人參觀了東方希望新疆五彩灣和內蒙包頭的電解鋁項目後,稱劉永行對降本管理做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極低的負債率,苛刻的細節管理,不僅讓東方希望熬過行業低穀期,甚至在過剩產能裏還能持續賺錢。

除了鋁業,東方希望在甲醇、二甲醚、聚氯乙烯、PTA等化工產品上依然延續著低成本高盈利的故事。隨著這些化工品價格上漲至曆史高位,東方希望化工板塊盈利能力持續飆升。

可以說,2021年的東方希望迎來又一收獲的黃金期。

03 “跨生命周期規劃”

東方希望似乎是現代商業文明中一種“烏托邦”式的存在。

距離新疆烏魯木齊200公裏的準東開發區,是劉永行近20投資的重點區域;這片天山北麓的戈壁沙漠,也是東方希望“下一個39年的事業”。

劉永行稱之為——碳中和的“跨生命周期規劃”。

準東五彩灣的地下埋藏著3900億噸煤炭儲量,相當於2021年我國能源消費總量的74倍,而這裏煤炭售價隻要60多塊錢一噸。

一方麵,能源儲量豐富,但價值含量低;另一方麵,土地遼闊,但地廣人稀,交通閉塞。如何將低附加值的煤炭轉換為高含金量的產業集群?

劉永行有一個大膽的計劃——10年砸下1000億元,建設50家工廠,做到“六穀豐登”。

所謂“六穀豐登”,是指基於準東的“煤穀”創建“電穀”發展“鋁穀”,衍生出“矽穀”,正在規劃煤化工的“化工穀”以及沙漠生態農業養殖的“生物穀”。

如今,劉永行的計劃已棋至中局。東方希望準東板也是他踐行“循環經濟”、“全生命周期清潔化” 、“高效低成本”的最佳試驗田。



千億準東產業的基礎是煤炭,按照劉永行的設想,煤炭開采後,直接用26公裏長的皮帶運輸至坑口電廠,10台超臨界空冷機組將電力輸送給園區裏的各用電單位。

這條全世界最長的輸煤走廊每小時輸煤量達4000噸,全年可減少工程車輛425800餘次,減少碳排放近750萬噸。

每年發電500億度,供應給鋁、鋁合金、碳素、建材、工業矽、多晶矽、單晶矽、蛋氨酸等產品。

這樣一來,準東五彩灣的煤炭可以就地轉化,產出的高附加值產品再輸送至華東、華南等發達地區。

生產過程中的廢物絕不能浪費,煤用來發電,而原料矽加工為工業矽,矽的副產品也可用於鋁加工,工業矽的另一部分則延伸至多晶矽。

當前,準東工業園區已經實現了“六穀”中的“四穀”,即煤、電、鋁、矽產業鏈,千億投資計劃完成了60%,實現了不俗的經濟效益,同時顯示了強勁的抗風險能力。未來劉永行將繼續打通剩餘的“兩穀”——煤化工和生態農業。

未來5年,劉永行還計劃再投1000億元,主要投向光伏,實現他夢想中的“擬零排放”。在發展重化工業的20年間,東方希望消耗了大量不可再生的化石原料。“一年消耗那麽多煤,那麽多電,怎麽把它拿回來?”

劉永行認為,“從整個生命周期來看,光伏可以拿回東方希望生產所消耗的能源的20倍,我們要做的甚至不是‘擬零排放’,不是碳中和,甚至是大規模的負碳排放。”

04 寫在最後

劉永行和他領導的東方希望,都像是如今複雜精密的商業社會運行中罕見的個案。

東方希望幾乎無負債,用利潤和自有資金良性循環,創造經濟效益;其所投資的產業,均是循環經濟的典範,目前甚至還在向零碳排放邁進。

某種程度上講,東方希望似乎是現代商業文明中一種“烏托邦”式的存在,它用精打細算的管理,和對資源的掌控與有效利用,將垂死掙紮的行業變為高盈利產業。

劉永行在別人走不好的“窄路”上把“笨事”做透了,這在整個中國經濟社會堪稱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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