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麵來源:《殺破狼》電影截圖
燕郊,一片神奇的土地。
身處河北,毗鄰北京,安頓了無數 " 北漂 " 的肉身。
來源:南方周末
在燕郊,你可能不知道鎮長是誰?
但誰也躲不過福成。
住在燕郊的北漂們,吃的福成肥牛火鍋,逛的福成商貿,住的是福成好房,旅客們下榻的福成國際大酒店。還有通往人生終點的寶塔陵園。
在燕郊的街頭走一走,那也一定是 " 福成路 "。
這個 " 福成宇宙 " 背後的傳奇人物,是李福成。
他專為北漂建房,廣告徑直打到了國貿,更是承包了燕郊人的生活。
他曾以 67 億元的身價,穩坐 " 燕郊首富 " 的寶座。
然而,李福成晚年卻負麵纏身,更是將自己送進了監獄。
昔日 " 燕郊首富 ",如今卻鋃鐺入獄,李福成究竟是怎麽了?
10 個月賣 55 億!燕郊 " 李嘉誠 " 的崛起
從一個放牛娃,到河北頂級富豪,李福成花了 30 餘年。
李福成商業帝國的崛起,是從 " 一瓶香油 " 開始的。
油坊出身的李福成,籌集 1.2 萬的 " 巨款 ",開始自主創業。
他每天騎著自行車,後麵車架上馱著兩隻香油桶,敲著梆子走街串巷賣香油。
" 不摻假、質量好 ",李福成的香油生意越做越大。
90 年代,李福成的香油作坊名冠三河,幾乎壟斷了當地市場,成為了 " 香油大王 ",他還接受了趙忠祥的采訪。
李福成經常說,自己隻讀過小學。當地人卻說,李福成頭腦靈活,喜歡琢磨,且做事膽子大。
更神奇的是,李福成用榨油所剩的麻醬渣,養起來牛。
他貸款 5000 元,靠 7 頭牛起家,創辦了三河興隆莊福成養牛場。養牛場接待了時任總理的視察。
李福成還被授予 " 全國養牛狀元 " 的稱號,一時間 " 中國牛王 " 名滿天下。10 年後,他把 " 福成五豐 " 送上 A 股,是為 " 中國養牛第一股 "。
這一年,李福成 50 歲,是個名副其實的 " 牛人 "。
知天命的李福成,壓根沒想到,多年後自己會成為 " 燕郊首富 "。
2000 年,是國內地產業波譎雲詭的開端。福利分房製度終結,燕郊出現了第一批商品房。
燕郊的別墅項目炙手可熱,成了京城有錢人的心頭好。
像東方夏威夷別墅區,早期業主裏有徐帆等名演員,每次搞業主聯歡會,就跟春晚似的。
受京津冀一體化環保升級等因素影響,李福成的畜牧養殖、加工利潤銳減。
李福成轉投地產,正好摁住了 " 北漂青年 " 命脈。
" 隻要有北漂,我就一直蓋房子。" 李福成創辦了三河福成房地產開發公司,一出手就鎖定了 " 北漂 " 最核心的購買力。
怎麽做到的?繞開別墅項目,主打 " 低價大盤 "。
進入燕郊後,福成公寓、福成一期、二期、三期、福成上上城、福成青年社區、福成理想新城、福成錦繡華庭,每隔不遠,都能看見福成開發的樓盤。
以上上城為例,63 棟的高層樓房,可以容納近 8 萬人,是燕郊的超級大樓盤。北漂們詬病房屋 " 鴿子樓 " 般的密度,又被其 " 白菜價 " 所吸引。
上上城青年社區創造了 10 個月攬金 55 億元的神話。
" 低成本拿地、迅速開發、快速銷售 " ,福成把房地產這一套玩得很溜,在燕郊這座小鎮上大批量複製了 " 上上城 "。
" 首付 3 萬,月供 1000" ,李福成更是把廣告徑直打到國貿。福成上上城的樓盤廣告開始在公交、地鐵等人流密集的區域大規模投放。
" 福成趕牛 " 銅像
坊間傳聞 " 半個燕郊都是李福成的 ",於是,李福成又被叫做 " 李半城 "、" 燕郊李嘉誠 "。
在 2016 年胡潤富豪榜中,李福成家族以 66 億元身家,位列三河市第一,成為 " 燕郊首富 "。
中國 " 殯葬大王 ",承包燕郊人的生與死
在燕郊房價斷崖式下跌之時,李福成在 " 買買買 " 的路上,謀求多元轉型發展。
數據顯示,2013 年至 2018 年,李福成豪擲了超 24 億,大舉高價收購,家族生意版圖涉及貸款、典當、物流等方方麵麵。
福成股份是 A 股唯一一家擁有殯葬資產的上市公司,其殯葬業務貢獻了四成以上的營收。
怎麽做到的?用錢砸。
福成股份砸下 15 億,以超高溢價,收購了寶塔陵園,幹起了 " 地下房地產 "。
有人開玩笑說," 從陽宅到陰宅,福成全包了。"
李福成的殯葬業為什麽這麽牛?
賣墓地與賣房的相似之處就在於 " 低價拿地,高價賣地 "。
看似上不了台麵的殯葬服務業,卻暴利驚人,毛利率在 80% 以上。
來源:市值風雲
殯葬行業需要多個部門層層審批,所以 " 門檻 " 極高。簡單來說,玩家少、一家獨大。
福成股份僅寶塔陵園的規劃用地總麵積就高達 765 畝,規劃建設墓穴約 12.5 萬個。
墓地又是剛需,其費用往往較高。有網友爆料,八九萬一平米的墓地,比商品房的價格還高。" 清明時節雨紛紛,一問墓價欲斷魂 ",網友直感歎:" 死不起、葬不起 "。
2017 年,寶塔陵園銷售墓位 3280 個,實現營收 2.27 億元,以此計算,平均銷售單價達 6.98 萬元。
與其他行業不同,殯葬行業向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給企業帶來相當充裕的現金流。
福成股份從 " 養牛 " 股轉到 " 殯葬 " 股,僅僅四個交易日內,累計漲幅達到 4%。
與 " 養牛 " 主業逐漸消亡不同,寶塔陵園正成為了業績擔當。
經過一係列變故,72 歲的李福成再度出山,聚焦殯葬主業。本想大幹一場的李福成,卻 " 踩雷 " 了。
收購天德福地陵園,是失控的開始。
在那場收購中,福成股份曾以受害人身份向公安局報案,指控天德陵園原股東曾攀峰、曾馨槿涉嫌合同詐騙。而天德陵園更是連續兩年虧損,未完成業績承諾。
受天福陵園事件影響,2019 年成為福成股份殯葬服務業務業績的分水嶺。
上市折騰了 17 年,李福成沒能讓福成股份重回巔峰,反而在淨利潤方麵 6 年來 " 躺平 "。福成股份的股價累計跌幅已經超過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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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膨脹,讓 " 地方一霸 " 栽了?
從出身貧寒的放牛娃,到坐擁十幾家公司的燕郊首富,李福成的發家史與燕郊這座小鎮一同成長,每一次都踩中了時代熱點。
而在故事的 B 麵,李氏家族卻 " 飄 " 了,被當地人稱為 " 地方一霸 "。
李氏家族的自我膨脹,是其家族由盛轉衰的關鍵。
2005 年起,關於李福成家族涉黑、暴力拆遷等負麵新聞就在網上不時出現。
燕郊曾深陷產權危機。很多小區業主發現自己的房屋因無法領取不動產證,不能房屋買賣,已經過戶的拿不到銀行尾款,還清尾款的不能解除抵押。這其中,福成小區涉及的戶數多達 7000。
除了頻繁爆發的產權危機,福成集團下屬的隆福物業也黑料繁多。
強製收取裝修等押金,要求業主使用指定的裝修公司,必須使用福成的沙子水泥等等。福澤禦園小區北區 200 餘名居民集體維權,造成 102 國道雙向車道短時擁堵。
專心搞錢的李福成,輸掉了人心。
更早前的 2007 年,有媒體報道李福成的二兒子李高啟,糾集 30 多名地痞流氓公然持械毆打,致使三名公安幹警重傷昏迷。
李福成不得不親自召開記者招待會。他表示,作為生意人,自己隻想本分地經營事業,遠離是非,甚至把這件事稱之為 " 誹謗 "。
輸掉的信任,不是一次新聞發布會可以彌合的。
禍不單行。李福成之孫在駕駛豪車時,在以李福成命名的 " 福成路 " 上發生慘烈車禍,當場隕命,年僅 26 歲。據北青網報道,當時有目擊稱 " 整個燕郊就這一輛賓利車 "。
與人鬥了半輩子的李福成,老來白發人送黑發人,令人不勝唏噓。
而這一次,出事的是他自己。
李福成因犯非國家人員受賄罪、虛開發票罪、單位行賄罪等被數罪並罰,最終按判三緩五執行,並處 50 萬罰款。
觸碰法律紅線,誰也救不了。其實,李福成 " 以身試法 " 的做派有跡可循:
福成集團因涉稅被調查,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約 2 億元。
李福成還曾出資 5000 萬,控製 2 名員工 " 馬甲賬戶 " 炒作福成股份股票,在半年內頻繁買進賣出,獲利 21 萬元。但最終,剩餘持有股票浮虧高達 2000 萬元。
堂堂一家上市公司實際控股人,卻為蠅頭小利而折腰,實在說不過去。
" 燕郊首富 " 李福成,終於跌下神壇。
結語:
30 年前,李福成因質量好,打響了 " 香油大王 " 的名號。
成名後的李福成,開始自我膨脹了。
曾喊話北漂人,專為他們建房,結果賣得房子問題百出,還卷入了有機造假風波。
福成 " 有機奶 " 名不副實,因違規使用脂肪酸鈣、幹奶期精料等原料,被撤銷了有機資質。
人總要為自己的欲望買單。
2022 春節,叱吒商海的李福成,把自己成功 " 作 " 進了監獄。
不知他是否有一絲後悔?當年那個賣油郎沒什麽大錢,但至少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