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死ofo、摩拜，哈囉，共享單車是不是好生意？

摩拜賣給美團了，ofo“人間蒸發”了，當年在老大、老二打架過程中，依靠“農村包圍城市”路徑，活下來的老三哈囉出行終於要上市了。財報顯示，哈囉營收在增長，業務邊界不斷擴大，但是調整後的淨利潤三年虧了30多億元。共享單車到底是不是一門好生意？哈囉的前景如何？從招股書中我們能略窺一二。



作者| 李鑫

編輯| 邢昀

現代互聯網商戰中有個說法：老大、老二競爭，老三最受傷。

2016年，共享單車成為資本追逐的風口，摩拜和ofo是當時中國崛起最快的互聯網公司。

2017年9月，投資人朱嘯虎曾表示，ofo和摩拜市占率已經95%，如果想盈利兩家必須合並。然而，企業的合並從來都不容易，光投資人、創業者、股東的利益平衡就會難倒無數人。最終摩拜與ofo擦身而過，結局也並不美好，前者賣身美團、後者“人間蒸發”。

倒是昔日行業老三哈囉出行（以下簡稱“哈囉”），靠著“農村包圍城市”和精細化運營，從“燒錢大戰”中活了下來。4月24日，哈囉出行正式向納斯達克遞交招股書。雖然這份材料未披露實際募資規模，但市場猜測規模不低於10億美元。

關於共享單車到底是不是一門好生意？哈囉的財報裏有所回答。而市場一輪輪“燒錢”，依然沒有產生壟斷性玩家，哈囉繼續迎戰新對手青桔單車和美團單車的同時，也存在更多增長和盈利焦慮。

1、共享單車漲價的秘密

哈囉入局共享單車不算早，2016年11月才投放第一批車，不同於頭部玩家在一線城市鋪車大戰，哈囉先從杭州、南京、武漢、長沙、寧波等二線城市開始，被稱為是“農村包圍城市”路線。

以共享單車為起點，哈囉慢慢拓展到共享電單車、順風車，並“無邊界”的試水了社區團購、本地生活服務、跑腿等業務。



豹變製圖

從招股書來看，推動哈囉收入增長主要來自兩塊業務：共享兩輪車業務、順風車業務。

先來看共享兩輪車業務，該業務目前收入占比超9成，毛利占比接近5成。

所謂共享兩輪車業務，就是我們常見的共享自行車和共享電單車。2020年哈囉這塊業務全年收入55.02億元，比2019年增長了21.1%。

哈囉在招股書中談到，兩輪車業務的增長，是因為共享電單車投放量增加以及服務費率的增加。

這句話後半段翻譯過來就是哈囉兩輪車業務漲價了。

央視新聞曾報道，哈囉單車的收費標準從之前的30分鍾1.5元，變為前15分鍾收費為1.5元，之後每15分鍾收費1元。電單車此前在部分地區也有漲價的新聞。這使得雙輪車業務毛利率從2019年的6.4%抬升到2020年的6.7%。

關於共享單車業務到底能不能盈利，業界一直有討論。2018年哈囉出行聯合創始人李開逐接受財新采訪時表示，共享單車在業務模型上算清盈虧平衡並不難，隻要達到每輛車每天騎行收入一塊多，能夠基本做到盈虧平衡。“而且這個盈虧平衡點是包括折舊費的”。

從招股書披露來看，頻繁漲價之後，2020年哈囉兩輪出行業務每輛車每天騎行收入是超過一塊錢的。

不過，共享單車和共享電單車的數據是綜合在一起的，共享電單車的單價本身更高，所以目前無法從數據判斷哈囉的共享單車業務是否盈利。

而從各項業務的增速來看，順風車業務比共享兩輪車更快。

順風車業務是哈囉2019年新開展的業務。2019年這項業務收入隻有2億元，到了2020年收入就漲到了4.62億元，漲幅131.2％。對於這個增速，哈囉的解釋是因為吸引了更多私家車主和用戶加入。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順風車業務的毛利占比，已經從2019年的32.73%抬升至2020年的52.22%，成為哈囉新的利潤支柱。

2、毛利為正，淨利依然虧損

目前哈囉的收入增速已從爆發期進入緩步增長期。

公司營收從2018年的21.14億元，增長到2020年的60.44億元。其中，2019、2020年增速分別為128.14%、25.31%，2020年增速下降明顯。



豹變製圖

利潤方麵，自2019年開始，哈囉各業務總毛利已經開始轉正，分別為4.19億元、7.15億元，毛利率也從8.7%升至11.8%。

不過淨利潤依然為虧損，近三年分別為-22.08億元、-15億元、-11.33億元。調整後虧損15.91億元、7.76億元和9.47億元，2020年虧損幅度有所擴大。

毛利早就轉正了，為什麽哈囉淨利始終無法轉正？這和商業模式密切相關。

哈囉作為出行服務提供商，需要鋪大量共享單車，這是典型的重資產運作模式。從資產負債表中我們能看到，2020年資產及設備淨額為41.84億，占總資產比值為43.57%。



資產偏重，最直接的結果是形成大量折舊及攤銷，這將明顯削減利潤。如下圖所示，如果扣除折舊和攤銷，哈囉的EBITDA（即未計利息、稅項、折舊及攤銷前的利潤）自2018年來已經轉正。

如果從現金流的角度來看，哈囉近2018-2020三年經營性現金流淨額均為正數，分別為2.94億元、11.68億元、21.98億元，自身具備一定的造血能力。

不過，支柱業務共享兩輪車的未來發展存在不確定性，尤其是監管壓力，這也將限製公司未來發展空間。

目前很多城市提出，共享單車和電單車的總量要有上限，電單車牌照要做登記，安裝GPS係統或電子標簽，實名用戶注冊等各種要求。

出於對城市管理以及其他因素的考慮，共享電單車在部分一線城市遭遇到了政策壁壘，以北京、上海為代表的核心城市明確不鼓勵發展共享電單車。

某些地方政府要求電動自行車共享業務的經營實體，必須獲得地方當局的書麵或口頭批準，並遵守3C認證，電動自行車的配額控製，目錄管理和車牌注冊等要求。

關於配額控製，哈囉在招股書中談到，公司曆來都沒有為共享自行車和電動自行車的部署申請配額，所以不排除未來會受到懲罰。

3、競爭激烈，急需第二增長曲線

單靠共享兩輪車業務，模式單一，在無法形成壟斷性玩家的局麵下，“戰火”燒不完。哈囉必須尋找新的業務增長點。

把共享兩輪車業務作為流量入口，以這個低客單價、高活躍用戶的高頻業務帶低頻的打法，很多公司都有嚐試，比如擴張無邊際的美團。

哈囉的成長曆程和美團很像，在行業慘烈競爭中巧妙切入二三線城市和對手形成錯位，而後逆勢起飛。2018年中，哈囉又瞄準滴滴順風車暫時下線，於次年2月推出同業務，正式跨入四輪市場。

據哈囉招股書，2020年哈囉出行完成9450萬次順風車服務，總交易額69.7億元，市場占比已經為38%。相比2019年26%已有明顯提升。

但是相對於美團、滴滴等生態足夠豐富、產業鏈更完善、用戶粘性更強的互聯網玩家，哈囉想通過高頻帶低頻並不容易，野心大但是高頻的單車場景本身過於單一，未形成壟斷，可替代性極強，消費者很容易因為漲價、車少等因素“跳票”到其他平台。

而哈囉自身在其他領域的積累也不夠深，“無邊界”擴張涉獵的新業務全是巨頭的戰場，投入成本高，麵臨的競爭壓力大，這不免給人一種以卵擊石之感。

在招股書中哈囉直言，競爭對手有比自己更強勢的財務、技術、營銷，在這些優勢的基礎上，對手可能投入更多資源，同時提供更低的價格。

事實上，哈囉的對手確實不容小覷。

先看共享電單車。此前有媒體報道，據哈囉內部計算，在將采購成本按時間均攤的情況下，其電單車業務已經實現盈利，這引發瘋狂競爭。2020年下半年，滴滴、美團、哈囉在長沙上演瘋狂投車的“三國殺”。結果，40萬輛無牌電單車在長沙遭到清退，僅有6萬輛符合標準，其中哈囉電單車的數量為7974輛。

再看網約車。2020年，哈囉先後在廣東中山、惠州、汕尾、河源市上線代號為“經濟車”的網約車項目，試圖通過低價獲客，哈囉副總裁江濤曾對表示，哈囉的價格“是主流網約車價格的六折”。然而，這招致了滴滴的反擊，從2020年12月23日起，滴滴下調了中山市大部分時段的資費。

本地生活也有類似的情況。2020年6月，哈囉在山東淄博切入社區團購賽道，之後迅速覆蓋張店、周村、桓台、臨淄、淄川等多個城市，開團數量最多時超過1000個。不過，由於無法實現盈虧平衡，賽道內又持續有品拚多多、美團等巨頭空降，哈囉選擇了退出。

競爭的激烈，我們能從銷售費用略窺一二。2018-2020年，哈囉銷售費用分別為0.9億元、2.68億元、3.65億元。費用增速分別為197.78%、36.19%，明顯超過銷售收入增速。



豹變製圖

4、結語

哈囉聯合創始人、執行總裁李開逐曾在一條朋友圈寫道：

“這個行業剛開始是兩個巨頭的‘二人轉’，大家都說這個行業就是二人轉。而我說，如果到最後還是二人轉，連演員都不換，寫成文學的橋段都太簡單了。生活一定比劇本更複雜。”

現實來看，哈囉雖然走向上市，但未來依然是個複雜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