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生物被指賤賣核心HPV疫苗資產，投資者憤怒

“你們知道因果報應嗎？！”

12月5日下午，一場長達90分鍾的電話會上，眾多投資者發出憤怒質問。有財經大V感慨，這是今年最火爆的電話會議。

核心問題出在沃森生物的一則公告。12月4日晚，沃森生物公告以11.4億元轉讓上海澤潤32.60%股權。交易完成後，上海澤潤將不再是其控股子公司。值得注意的是，上海澤潤研發二價HPV疫苗、九價HPV疫苗多年，其中二價HPV疫苗藥品注冊申請在6月份獲得受理，沃森生物的這宗股權轉讓引來投資者廣泛關注和質疑。

沃森生物相關負責人在接受中國證券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公司4日晚發布公告，5日就召開電話會議，是基於充分尊重投資者，就重大事項希望溝通到位。“對於溝通中存在的分歧，公司還將持續進行交流，但公司會將尊重和保障每一位投資者的利益放在首位。”

不過部分投資者並不買賬。“我們不需要（與公司）見麵，你們明後天就知道了。”投資者在電話中的回複，暗含著通過二級市場進行表態的跡象。

電話會上火藥味十足

12月4日晚，沃森生物公告稱，公司擬向淄博韻澤、永修觀由轉讓所持有的子公司上海澤潤32.60%股權，股權轉讓價款合計為人民幣11.4億元。同時，淄博韻澤擬以1.1億元向上海澤潤增資。

交易前，沃森生物持有上海澤潤65.1429%股權，為公司控股股東。上述交易後，上市公司仍持有上海澤潤28.5%股權，退居次席，而淄博韻澤持股29.8005%，成為上海澤潤第一大股東。在本次股權轉讓及增資完成後，上海澤潤將不再是公司的控股子公司，不再納入公司合並財務報表範圍。

資料顯示，上海澤潤成立於2003年，主要從事新型重組疫苗的開發，主要包括二價和九價HPV疫苗，重組腸道病毒71型（EV71） 病毒樣顆粒疫苗等。2013年，上海澤潤成為沃森生物控股子公司。

沃森生物今年6月披露上海澤潤二價HPV疫苗於4月完成了Ⅲ期臨床研究，申請新藥生產的藥品注冊申請於6月獲得受理。

在12月5日下午，海通證券組織了一場關於沃森生物本次交易的電話說明會，包括沃森生物董事長李雲春在內的管理層出席，並對投資者關心的相關問題進行了回應。不過，在這場一個多小時的交流中，多位機構投資者表達了不滿。

“你們在轉讓澤潤股權問題上，有沒有敬畏二級市場投資者的利益，你們對我們二級市場投資者有沒有基本的尊重，你們這幫人這樣做知不知道會因果報應？”一位機構投資者在電話會議中質問沃森生物董事長李雲春，“為何要在上海澤潤的二價HPV疫苗臨批上市前的關鍵階段選擇出售股權，而且價格較低，質疑存在利益輸送。”

另一位機構投資者表示至少小股東對方案是非常不滿意的。他詢問上海澤潤為什麽在沃森內部不能發展和激勵，如果沃森生物的平台沒問題，那問題是否出在管理層。“疫苗我覺得是關乎民生的很重要的事情，如果這樣的一個議案能在現在的市場通過的話，是一個恥辱。”

更有投資者直接拋出了要求更換公司管理層的提議。

是否存在輸送利益受關注

針對此次股權出售，沃森生物一位負責人12月5日晚間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基於公司戰略、經營策略綜合考慮，公司決定出售上海澤潤股權，一方麵在回收前期投資的同時通過綁定上海澤潤HPV產品後期的銷售權，保障沃森生物的利益；另一方麵，公司可以集中更多的資源開發mRNA疫苗相關重磅產品，使得公司始終保持領先於同行的技術和產品優勢。

“今年發生新冠肺炎疫情後，疫苗行業技術發展方向、國際國內政策支持導向等大環境均發生了較大變化，mRNA技術在全球廣受關注，發展前景廣闊。”沃森生物前述負責人稱，正因如此，公司看好mRNA技術的發展潛力，決定投入更多的資源布局相關產品，因此，公司參考上海澤潤之前的交易估值水平，聘請專業資產評估機構進行審慎評估，同時和交易對手進行了充分的談判，最終確定了交易價格。

該負責人強調，盡管相關交易完成後，公司不再控製上海澤潤，但公司仍是上海澤潤的重要股東，且HPV銷售權在今後一段時間內仍掌握在手中，公司可以在較長時間內分享上海澤潤的發展成果。

一位長期跟蹤沃森生物的投資者12月5日晚在微博撰文指出，沃森生物在2010年上市以來累計研發投入超過20億元，遠遠領先於另外兩家疫苗上市公司，遺憾的正是因為研發投入和當期業績之間的不匹配以及各家子公司的投入力度差異，導致公司市值低於另外2家公司以及影響到上海澤潤的發展，如果當初能有更多的資金實力支持，那上海澤潤的HPV的進度本可以是國內絕對的第一梯隊，但如今後起者蜂擁而起，上海澤潤麵臨的挑戰非常大。

這位投資者稱，如果能了解HPV的國內報批情況的話，一定能夠理解此時引入更強有力的投資者來一起做大上海澤潤的緊迫性，也就能理解此次的股權轉讓的緣由了，讓渡一部分價值，讓更強有力的夥伴進來加快澤潤的發展，同時拿回11億元現金來再投入到mRNA疫苗等新領域的研發當中。

但上述說法並不被業界認可。一位緊密跟蹤沃森生物的PE資深人士李平（化名）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他對沃森生物出售上海澤潤股權“不理解、看不懂”。“沃森生物要賣掉上海潤澤專注mRNA疫苗，從戰略上講，這步棋一點都沒有問題，但出售價格太低了。”該人士說，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賣掉上海潤澤？上海潤澤二價HPV上市在即，難倒不能等到產品上市、有了銷售收入之後再賣？

李平指出，萬泰生物是首家國產二價HPV廠商，公司目前市值近800億元，其中約400億元市值由二價HPV疫苗貢獻，雖然一級、二級市場存在估值差異，但上海澤潤一級市場估值應該不低於70億元。他稱，目前市場上HPV研發公司，隻拿到一期臨床批件就可以估值3-5億元，有的Pre-IPO公司單品估值就達150億元，上海澤潤整體估值僅34.96億元，價值被嚴重低估。

“市場對沃森的關注就兩點，一個是13價肺炎，另外就是HPV9價疫苗。現在他的HPV有一個2價的2期，一個9價1期。這塊市場比較火，一級市場估值我覺得100億元以內，50億元也說得通。二級市場一旦能上市應該是200億元的估值。關鍵是就在沃森體內，至少能撐個200億元市值左右。”華東某大型並購基金中層人士柏韜（化名）表示，“看不懂李雲春的意圖，目前唯一的猜測就是利益輸送。”

轉讓計劃並非板上釘釘

沃森生物拋出的轉讓計劃並非板上釘釘，首先要取得廣大投資者的同意。

沃森生物披露，因公司本次股權轉讓產生的利潤預計超過公司最近一個會計年度（2019 年 度）經審計淨利潤的 50%，根據《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股票上市規則》和《公司章程》的規定，本次簽署上海澤潤股權轉讓及增資協議的議案還需提交公司股東大會進行審議。

沃森生物一直以來股權較為分散。WIND數據顯示，截至今年三季報，沃森生物前十大股東累積持股僅28.58%，其中前三大股東持股均未超過5%，且持股接近。公司董事長李雲春位列第四大股東，持股3.13%。盡管李雲春持股有限，但其係沃森生物的靈魂人物，自2009年以來一直擔任董事長職務，對公司形成較強的話語權。

“沃森生物股權比較分散，管理層強勢，甚至可以說綁架了公司。機構股東比如公募缺少主動管理能力，隻能用腳投票。” 柏韜表示。

沃森生物依靠疫苗概念成為今年的翻倍大牛股。以今年1月2日30.6元/股起步，8月6日突破95.86元創出曆史新高，以此計算年內漲幅高達213.27%。盡管隨後一直回調，截至12月4日報收45.66元/股，沃森生物目前的年內漲幅也高達近50%。沃森生物總市值目前為705億元。

隨著股價高漲，沃森生物的股東戶數創下曆史新高。截至2019年12月31日，沃森生物股東數僅為3.8萬戶，截至三季度已達到11.94萬戶創上市以來紀錄，僅第三季度就新增超4萬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