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先前的文章，美國家庭如何在投資中省稅？，我簡單介紹了普通美國家庭如何善用雇主提供的各種退休賬戶省稅；而大家最耳熟能詳的就是401(k)和403(b) 賬戶。今天，我就介紹這些賬戶的一些簡單知識，希望能夠幫助你更好地為退休做準備。
1. 為什麽叫401k/403b？
1978年，美國國會通過了新的《國稅法》。該法案的第401條第k款允許雇員把一部分稅前收入作為延遲報酬，從而降低當年的應稅收入。
1979年，一個天才的財務谘詢特德·班納(Ted Benna)給一個銀行客戶設計了利用稅法401(k)條款給員工提供更多退休福利的方案，但是被銀行客戶婉拒，因為這種事情前所未有。於是，班納開始給自己的員工建立401(k)計劃。他的一小步，成了一個劃時代的創舉。到1983年，美國全國已經有七百萬員工加入雇主支持的401(k)計劃。
而對於從事教育、醫療以及其它非盈利機構來說，一個類似的稅法條款403(b)允許他們給員工提供退休存儲計劃。
截止2023年，全美國大約有7000萬員工參與了401(k)或者403(b)計劃。由於二者的機製類次，我在下麵的討論中，就以401(k)為例。
為了簡化日常溝通，人們已經習慣把“401(k)”縮寫為"401k"，把403(b)縮寫為"403b"。
2. 401k計劃有什麽優點？
401k計劃如此流行，是因為它具有以下優點：
A. 延遲納稅
401k計劃裏投資產生的分紅和資本增值可以繼續增長，直到員工退休後取錢時才需要交稅。僅此一項，就可以比普通應稅賬戶節省大量稅賦。
B. 降低稅率
大部分人在工作期間工資收入較高，稅率也高；而退休後的應稅收入可能比較低，從而需要繳納的稅率也會下降。退休人士也可以搬到州稅和地方稅較低的地方居住，近一步降低稅賦負擔。
C. 公司的匹配
為了鼓勵員工參與提休計劃，很多雇主提供了慷慨的儲蓄匹配。比如員工存2.2萬美元，公司會匹配50%，即1.1萬美元；這樣員工的投資瞬間產生50%的回報。這個完全是天上掉餡餅，大家絕對不容錯過。
3. 三個不同的類型
很多人以為401k裏麵的錢，都是稅前的(Pre-Tax)，其實大錯特錯，401k計劃裏其實有三種類型：
A. 稅前401k (Pre-tax 401k)
這是經典的40k類型：員工把稅前收入存入賬戶；在退休後取出時，按照退休時的收入情況納稅。注意：雇主匹配的部分，也都是稅前的，因而員工取出時也要納稅。
B. Roth 401k
這是另一種常見類型：員工把稅後收入存入賬戶；在退休後取出時，本金和收益全部免稅。
C. 稅後401k (After-tax 401k)
這種類型比較少見，大約40%的雇主提供這種選項。規則是：員工把稅後收入存入賬戶；在退休後取出時，本金部分不需要交稅，但是收益部分需要納稅。
可以看出，這個類型有點雞肋。因此， 如果你放了稅後401k，一定要用我們下文介紹的“超級後門Roth“把這些資金轉成 Roth 401k或者Roth IRA.
4. 兩個不同的儲蓄上限
由於401k計劃優點太多，國稅局(IRS)限製了401k計劃的儲蓄的上限，避免政府當前稅收的大幅縮水。
第一個儲蓄上限是針對員工普通儲蓄的上限，即：
稅前401k + Roth 401k 的總和
在2023年，這個總和的上限是 22500 美元。如果員工的年齡超過50歲，上限再提高 7500 美元到 30000 美元。
第二個上限是整個401k計劃的所有類別，包括：
稅前401k + Roth 401k + 稅後 401k + 雇主匹配
在2023年，這個總和的上限是 66000 美元。如果員工的年齡超過50歲，上限再提高 7500 美元到 73500 美元。
每年，IRS會根據通貨膨脹調整這些上限。
5. 如何挑選401k裏麵的基金？
通常，雇主在401k計劃裏提供十幾至幾十種基金供員工挑選，包括股票類基金、債券類基金、以及混合了二者的目標退休基金(Target Retirement Fund, TRF)，比如Vanguard/Fidelity Target Retirement 20XX.
如果你比較忙碌，或者比較懶，你可以選擇目標退休基金。如果你具有基本的投資理財經驗，可以根據自己的年齡和風險偏好，自己搭配股票和債券的基金組合。
以我本人為例，我更注重資金的成長；因此我的401k計劃裏100%是標普500指數基金，沒有任何債券類基金。
挑選基金的時候，要仔細閱讀基金說明書，在同類型基金裏(比如股票基金裏)，我建議挑選管理費用低、曆史至少超過10年、回報率較高的基金。絕大部分投資者，隻需要考慮指數基金。
6. 稅前401k 還是 Roth 401k？
根據前麵的討論，二者的區別，一個是退休後納稅，一個是現在納稅。因此，哪種方案更加省稅取決於你現在的稅率和退休後的稅率。
比如，你有 20000 美元稅前收入，準備放401k，邊際稅率(聯邦稅加上州稅)是35%。你打算在30年後取出這些投資，而投資年化增長率是10%，所以這些投資的累計增長倍數是17.4倍：(1 + 10%) ^ 30 = 17.4。
A. 假定退休後你的稅率仍然是35%
如果存普通401k，那麽30年後稅後收入是：
2萬 * 17.4 * (1 - 35%) = 22.62萬
而如果存Roth 401k, 你存入的就不是2萬，而是2萬* (1 - 35%)；30年後你會擁有：
2萬 * (1 - 35%) * 17.4 = 22.62 萬
顯而易見的是，這兩個方案完全等價。
當然，如果你想要達到稅後存入2萬美元Roth 401k的目的，那麽你的稅前成本就是
2萬 / 65% = 3.07萬。
因此，存入等量的Roth 401k, 的確允許你把更多的當年稅前收入存入401K賬戶。
B. 假設退休後你的稅率下降到20%，那麽存普通401k更好。
如果存普通401k，30年後的稅後收入是：
2萬 * 17.4 * (1 - 20%) = 27.84萬
C. 如果你退休後稅率更高，比如國會修法律、或者你有太多其它收入，稅率變成40%，那麽存Roth 401K更好。
如果你存普通401K，30年後的稅後收入為：
2萬 * 17.4 * (1 - 40%) = 20.88萬
由於大部分人退休後收入都會下降，而且退休人士可以選擇搬到州稅和地方稅較低的地方頤養天年，因此絕大部分人的稅率都會下降；對於這些人，稅前401就是更好的選擇。
7. 如何利用稅後401k？
前文提到，如果你已經放滿了普通401k，根據IRS的規則，你還可以放很多稅後401k。比如，在2023年，你放滿了 22500 的稅前401k，公司匹配了$11250 (匹配50%)，那麽理論上你還可再放 32250 的稅後401k：
66000 - 22500 - 11250 = 32250
由於稅後401k在取出時，收益部分需要納稅；因此這種類別實在是個雞肋。然而，此個方案最關鍵的地方是：你可以利用名聞天下的“超級後門Roth”(Mega Backdoor Roth)把它們轉換成Roth 401K或者Roth IRA，從而一勞永逸地解決了這些儲蓄的稅務問題！
例如，員工在放滿稅前401k後，又投資了2萬美元的稅後401k。很多雇主的計劃允許員工自動或者手動把這2萬美元立刻轉換成Roth 401k，這個稱為計劃內轉換(In-plan Conversion)。如果公司的401k裏沒有Roth 401K選項，員工也可以隨時把這2萬元轉入自己的Roth IRA賬戶。無論哪種渠道，這兩萬元和它們的增值都成了永久不需要納稅的資金，哪怕30年後它們增值到了34萬元！
在這個過程中，隻有轉換時的收益部分需要交稅；如果轉換及時，收益部分幾乎為零，因此通常不需要繳納多少稅。另外，這個後門和下文第8條中的“Backdoor Roth IRA"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它們可以同時進行；而且Mega Backdoor Roth中計算應稅部分時，也不受其它Rollover IRA賬戶的影響。
8. 換公司後怎麽處置401k?
通常，我建議把先前公司的401k計劃裏的資金，全部轉入新公司的401k計劃，減少需要管理賬戶的數量。
如果你還沒有退休，我反對把這些資金倒入Rollover IRA, 因為這樣會讓另一個省稅大法“後門Roth IRA"(Bachdoor Roth IRA)變得十分複雜。我們知道，收入超過IRS的上限的中高收入家庭是無法之間存錢到 Roth IRA的，隻能走後門Roth IRA，即：
第一步、我們把錢從銀行賬戶轉入傳統IRA(Traditional IRA)賬戶。在2023年，這個存入的上限是每人6500美元。
第二步、一旦錢出現在傳統IRA賬戶(通常在一周內，最快兩天)，我們立刻把這些錢從傳統IRA賬戶轉入Roth IRA賬戶。
如果你有10萬美元的Rollover IRA, 在次年報稅時，IRS會把傳統IRA和Rollover IRA看成一個整體；因此，我們原以為轉入Roth IRA的6500美元全部是稅後收入，但是IRS是按照比例來計算哪些轉入Roth的IRA是稅後的，即：
6500 / (6500 + 100000) = 6%！
正因如此，為了避免這種複雜的情況，我不建議把前公司的401k轉入Rollover IRA。
如果你離開了公司，不管你年齡如何，都可以把先前公司401k計劃裏的 Roth 401k 轉入個人的 Roth IRA賬戶。
9. 退休後怎麽處置401k?
在你年滿59.5歲以後，你就可以從401k賬戶裏取錢了。在72歲以後，政府會有最低取款要求(Required Minimum Distribution, RMD)，迫使你開始從401k裏取錢。
如果你擔心退休後你的稅率會持續上升(非常罕見！)，或者你不想受RMD約束，你可以提早安排，把401k的稅前部分分批次取出並轉入Roth IRA賬戶。這個通常需要兩步走：
#1. 把稅前401k的資金轉入 Rollover IRA賬戶
#2. 每年有計劃地把一部分錢從 Rollover IRA賬戶轉入 Roth IRA 賬戶
步驟2裏從Rollover IRA取出的資金屬於應稅收入；如果你還有其它收入或者社保收入(Social Security Income)，這些收入可能會推高你的稅率。所以，這種事情要仔細規劃。
免責聲明：美國的稅法幾乎是天底下最複雜的稅法；如果你有具體疑問，請谘詢你的稅務顧問。
延伸閱讀：
- 我的基本理財策略
- 我的極簡投資組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