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第三世界
蔡錚
(經紀手記之十七)
六月十七號我請一小朋友在其住處附近吃飯。餐館所在街道沒停車位，我便繞到餐館後麵街上停車。那是晚上七點半，加州奧克蘭還天光地亮。停車時壓到碎玻璃，小朋友說這裏有人車被砸，怕不能長時間停車。我便下來，在後備箱兩行李箱上撒些廢紙以為掩護。我要吃完把她送回住處就奔機場，所以把從中國帶回的兩箱子放後備箱。常見提示說不要把貴重東西放車裏，我這箱裏裝的是換洗衣服，應該沒事。拐過街角進了餐館，問招待後街停車行不，他說那難說，常有人車被砸。我便叫小朋友去占位，自己去換個車位；車上東西不值錢，車被砸麻煩。餐館邊上是個小旅館，旅館邊上有停車位，我便問裏頭一印度人能否把車停她旅館邊。從這旅館通到我停車的街道間隔著鐵欄杆，從那可看到我的車，說話時有個黑漢子正從車邊走過。印度人說她那是給顧客的車位，我便又問停車那邊行嗎？印度人說那哪知道。我便從那兒出來，繞過街角去開車。
一走到車邊就見一黑漢蹲車邊翻我箱子，像隻黑熊在翻食。我大喝一聲：Fuck You！猛撲過去。黑人彈起就跑。我追了一陣，見他轉過街角才折回。隻見我的衣服、護照、書都亂七八糟攤地上，嶄新漂亮的SUV的後玻璃成個大黑洞，一查發現箱裏殘剩的七百塊人民幣和摔壞的手機沒了。仿佛噩夢！怎這麽快該死的黑鬼就把我車砸了！恨自己蠢！不該把箱子先放車上，不該跟印度人說話！又恨這黑鬼，成天啥事不幹，就躲那守株待兔；看起來好好的人，轉背就是賊; 打破這漂亮的車，就為搶那一點點東西……；又恨沒追上那畜生踢他一腳或給他一勾拳。心亂如麻。修車得上千，不知保險管不管；報賠又費時費神。
打911。那邊問了情況後說你去上網填個報告。我問警察呢？那邊說警察不定會來，要來也可能在三四個小時後，你可等試試，又要給我網站地址。我氣得關了電話。直罵這狗屎國家！狗屎地方！你來個警車嘎嘎叫叫也讓罪犯知道還有警察啊，你懶得來，罪犯就知道這裏警察不管，他們可以自由地砸，放心地偷。政府最基本的職責就是維護治安，否則要你吃屎？這狗屎國家全球搞七八百個軍事基地維安，怎不搬些回來去那日日殺人搶劫偷盜的地方維安？難怪瘋子騙子川普得那麽多人支持。當然，罵美國狗屎國家那是氣話，隻是奧克蘭是個狗屎地方。我曾住的郊區出了這樣的事警察五分鍾必到，還會來倆警車。警察迅速出場會給受害人多大安慰啊。
惶惶不安。車後窗張個大洞還能停街邊嗎？還能去吃飯嗎？讓小朋友知道車被砸，他們哪還有心思吃飯？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小朋友打電話說餐館侍者叫把行李帶餐館來。我便把車停餐館附近街邊，把箱子拖到餐館。強作鎮靜，沒告訴小朋友車被砸，吃完才說。
飯後開著洞開的車去還了, 一路撓心不已。還車後到登機口一查才知奧克蘭治安為美國最爛之一，十二人中有一人曾為暴力犯罪或財產犯罪受害者。是我不是，入鄉不知情！多個中國青年就因不信美國治安之亂而喪生，芝大學生鄭少雄被殺前幾天還跟母親講他住的地方多麽安全可靠。又見條新聞說一對佛羅裏達黑人夫婦送孩子到奧克蘭大學，停會車車上東西就被偷個精光，包括三千塊錢現金；打911，警方要他們去警局報案。他們好不容易找到警局報案卻被要求排隊。他們一氣之下不讓兒子在那上學。危邦不入、亂邦不居，他們決策英明。
第二天早上到芝加哥後去坐地鐵，賣票機不斷出錯，反複五次才出票。進站台候車半天忽被告知裏頭著火了，叫出去坐汽車。我隻得拖著箱子跟人到外麵等車。四十分鍾後汽車才來，帶我們到下站上地鐵。一會車開動，仿如過山車，左搖右晃，哐哐鐺鐺，突然硿一聲怒吼，把人掀起老高。每次從國內回來一坐上地鐵我就忍不住想：又回到了第三世界！手機上查本地新聞，見說芝加哥周四一列車出軌了。我就想那車出軌得有理：這鐵路老了，多地沉降厲害，早該翻修。但芝加哥市府稅收維持正常運作都難，哪來錢翻修地鐵？九六年我送一幫來我校培訓的公安部幹部去機場，進安檢時突然發現副部長和翻譯失蹤了！帶隊的副部長跳機叛逃了？急得所有人都像被黑布蒙眼的雞原地亂轉亂叫！我們慌忙火急去找人，哪找得到？正當大家亂成一團時副部長嗬嗬傻笑著冒出來，洋洋得意地宣告他坐了機場的無人駕駛地鐵！那時美國的先進讓國人羨慕得叫爹叫娘！唉，彼一時，此一時也！
其實美國雄風尚在，富強無比，問題在於美國由三個世界構成，每個世界又分上中下三等；第二世界占主體，但如今第三世界的疆域在擴大。加州的奧克蘭和芝加哥的很多城區屬美國的第三世界。我在美國做房產經紀，發現同胞買住房多隻會去第一或第二世界；買出租房至低也隻選第三世界的上等社區；就是走線投奔美國的同胞也隻是奔美國的第一第二世界而來。如何知道一地屬於哪個世界? 一查當地的治安和經濟狀況即知。
Zane Cai
2024年6月28日芝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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