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紙媒肯定是完了,這個要再說的話就沒意義了。隻有承認紙媒已經完了才能想到辦法。如果你天天想著紙媒還有救,那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我在矽穀待了十天,在紐約周圍混了大概四五天。我在矽穀強烈地感到了一種改變世界的衝動。那兒就沒有什麽悲摧的事兒,一悲摧了趕緊收攤幹新的事兒去了, 也沒有太多悲摧的人。到了紐約更是那,我覺得這個世界,隻有美國人民不怕變革,而且主動說我要改變世界,任何人都想改變世界。說我這個生意不行了,不行了 就不行了唄,不行了收攤很容易,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收攤太難了。
我說一下在矽穀的感受:移動互聯網加視頻有一個最大的未來,4G來了以後你都想象不到視頻會帶來多大的機會,矽穀的人都在想未來。
矽穀為什麽有那麽多偉大的產品出來,核心是因為矽穀有一大批敢試用最新東西的試用希望用戶,什麽新產品他都敢用。我們到斯坦福大學學了兩天,斯坦福的教 授開始自己主動應對大規模網上公開課,人人都這樣。他們說,明年肯定沒有現場課了,就是全是那種傳播10幾萬人上百萬人的課。每個教授變成了技術專家,每 個教授都在做那個東西。
今年年初徐小平跟我們講,我還覺得有點兒誇張,到了矽穀一看還真的是。每個教授都在謀劃,我原先一年大概教200個學生,將來一年200萬學生網上聽我的課,為200萬個全世界的人備課和為200個人備課完全不一樣。一旦這樣以後,全部都是用戶互動的,跟他有關係。
電影產業本來已經夕陽了,但是感謝現在有一個移動互聯網的虛擬場景會出現,這樣的話這幫做電影的人現在非常瘋狂的,又跟網絡結合起來了。
我在舊金山、洛杉磯這一帶感受到,不論做電影的還是教書的,反正人人都在撲向未來,每個人都在改變世界。我們看到有一家2011年的公司,現在已經麵臨 很大的挑戰,是老公司了。在矽穀裏,沒有一個說,明明你不行了,你讀者沒有了,廣告也沒有了,你還要想辦法。沒有就沒有了。
我到紐約以後,有一個新現象。我帶小孩兒去看NBA的籃球賽,整個在開場前很短的時間裏,屏幕上說抽到了幾個家庭,讓他們坐到前排的空坐上。後來我問這 是什麽軟件,能讓觀眾到前麵去。美國這種基於粉絲管理的軟件,能夠幫助NBA提高30%的收益。這種基於手機端的粉絲管理軟件,就是在1萬人或者1000 人進場時,在開場前5分鍾,瞬間根據這些人的消費習慣,以及你今天是跟誰來的,根據前排的空座情況等,獎勵現場的那些值得獎勵的人做前麵的空座。比如說誰 在過生日,然後把他調到前排來等等。這種粉絲管理的軟件,基於移動互聯網的,已經非常流行。
再說一個,這跟我的商業機密有關了。我們也搞創業比賽,我們黑馬大賽一年搞十幾場,然後三年能幫創業者融資100多億元。後來,有人給我拿來一張《華爾街日報》,說現在是這樣的:當你在比賽的瞬間,通過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眾籌已經完成。
創業比賽這件事兒,在矽穀和在美國,解構得非常快。我們的創業比賽過去都是為了VC和天使(投資)對接的,但是他現在眾籌化了。眾籌必須在網上進行,眾 籌這個詞兒是跟互聯網連在一起的,如果沒有互聯網不能達到這個效率。我這個創業項目一路演,路演的時候你在下麵就像看球下賭注一樣,你已經在下籌,結束以 後很快就知道你融到多少錢,有多少人打賞你。從西海岸到東海岸,美國人在每個領域都把吃喝玩樂變成一個商業模式,並且很快全部在移動互聯網上玩兒。
我這次去了美國,我覺得美國人民沒有包袱,他們永遠在改變世界,我們的包袱太重了。我建議大家,如果還在傳統媒體幹,就趕緊別幹了,這個是真的別幹了,你放下一個舊世界,拿起一個新世界。自打2008年我們這一票人出來到現在5年時間,變化了多少?
再說一下傳統媒體,我2008年從《中國企業家》出來也是做了一本《創業家》雜誌。當年我不想做雜誌了,那會兒我做了一個網站。我跟我們的投資人聊,他 說我知道網很重要,可是你知道多大規模的用戶量能夠盈利嗎?他說你做紙煤做個10來萬的發行量還可以,你做互聯網要做多大的流量才可以呢?這兩個問題把我 問得啞口無言。後來他說你還是先做雜誌吧,雜誌帶著網,一刊一網先做著;做雜誌你還會做,做網你連什麽叫成功都不知道。
做雜誌,我是努力想做得很好的,我也很羨慕一財做得好,但就是半年就出現了天地之變。一財就闖過去了,創業家就始終沒闖過去。我所說的闖過去就是廣告突 破5000萬到1億。我曾經單期最高衝到200萬,就是大概那年,廣告收入1500萬左右。那是最高,往後就沒了,沒這個日子了,我不知道一財現在怎麽 樣。
雜誌不是說咱不想幹,不是紙媒人沒理想,也不是咱不堅持。我覺得首先是讀者不在了,然後廣告主也不在了,我 們非要給一個不在的事情奮鬥,就沒意義了。真的不在了,否則FT怎麽會把報紙變成網絡的附屬呢?人不能跟天鬥,人不能跟自己鬥。我也算牛的媒體主編來著, 帶了一堆人。現在這些人出來,哪個人還在做紙媒?已經到了核武器時代了,咱們不能再回去拿冷兵器。
《創業家》從2008年到現在5年,我們幹得相當不錯,今年還有80%的業務增長,投資人也比較滿意。現在做媒體的方式發生了變化。內容產品化、產品服務化、服務眾包化,從內容到用戶到關係到營銷。
原先我們隻會做內容,我們是驕傲的媒體人,內容做得非常漂亮。我們把內容做好了就有人做發行,有廣告主自然就來,這個邏輯是成立的,現在這個邏輯不成立了。
現在《創業家》沒有廣告部,也沒有發行部,我們就徹底退出郵發渠道。那個渠道真的沒用,我在京東、淘寶、微博上完全取代了渠道。每年花三四百萬的錢在發行上,一點意義也沒有。
創業家表麵上還是一個雜誌,但是它已經不是一個雜誌了,它是一個垂直細分的媒體。圍繞一群創業和成長的人展開內容和服務。如果你為一群人的內容和思想服務,那這個是存在市場的,但是不能據此非說雜誌要存在、報紙要存在。
其實這些就是從廣告模式到用戶付費模式的變化。如果我們過去做好內容去賣廣告,今天廣告模式做得最好的是穀歌,就是互聯網大數據,把這種廣告徹底吃完了,傳統媒體的廣告完全是無效的。
當穀歌、百度、微博、微信出來之後,投放傳統媒體的廣告價值就不大了。這種情況下廣告又沒有了,內容出來之後發行沒法做、廣告沒法做。這個鏈條破了以後,你必須重組這個鏈條。
最近一些大公司的朋友們找我,幹什麽呢?就是說大公司也麵臨產品、用戶、關係、營銷這四個關,今天所有的人都是因為移動互聯網和電商的變化導致被顛覆。
你有產品、你有銷售,但是你不知道用戶是誰,你也沒有用戶之間的關係,如果缺了中間這兩環的任何公司,和我們傳統的媒體一樣都是要死亡的。今天找我的人 都是過去很大的公司,他有產品、銷售,但是用戶是誰他不知道,用戶跟他的關係,他不知道。今年找我們的大公司,都是要求我們幫他們做用戶管理、用戶服務。 就是你把經典用戶篩選出來,並且用你的這個社交服務方式來做用戶關係。其實今天很多大公司都已經不做廣告了,但是他在用戶關係、用戶和粉絲關係上有很大的 需求。今年我們光這類單就有1000到2000萬,比廣告大。
我剛才說內容有價值,但是發行沒價值,廣告沒價值,那就破解一下。就是說內容好好做,傳播方式不再依賴紙煤,然後你的營收方式不再依賴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