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來從小不懼孤獨,一度懷疑有自閉症。小時某個原因被全班大部同學包括四個好友霸淩不理睬一個學期,樂得其所(忘了為啥,可能是故意自找的),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被母親幹脆放了長假,下學期回來大家啥都忘了。再以後又由於家庭原因受到班裏一群男生攻擊,這次有了肢體語言,我也就順理成章撿起石塊自衛,他們做鳥獸散中,一塊磚還是砸中跑得最慢的胖娃後腦勺,頓時頭破血流送院縫了十來針,被學校停學兩周,被母親一頓痛揍,這事也沒留下陰影,因為班主任上家告狀,姨婆接待,老不客氣對班主任說: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班主任盡管氣得發抖,以後還是憑成績讓我當了班長,這是後話。以後大多無聊,就陪學過幾招的好友課後約架,母親是絕再不允許我打架的,好友打架我幫他拎書包捧場,雖是馬仔形象不甚光彩,但好過下課就回家。
小學乏善可陳,稍微值得一提的大概是三年級稀裏糊塗的初吻,民辦學校到處流浪,那次三年級幾個班搬去一個被抄家出門的資本家房裏,並且重新分了班,一個他班的朱姓女同學走進來,她胖嘟嘟紅彤彤的臉上有個翹翹的嘴,我和同學說:你看她都像一隻小兔子。結果她竟被分配坐我邊上,我忍不住毫無雜念地在她臉蛋上親了下,班主任在點名沒看見,同學們好像也不以為怪,朱同學自己怎麽反應記不得了,肯定沒大驚小怪就是了。向上帝保證我不是壞人,此後直到初戀,除了父母再也沒有吻過他人。
中學時期更是無聊,不知何故班裏幾個調皮生總把我和胡姓文藝委員撮合在一起當調笑談資,在紡紗廠學工時我午飯買的比較多的菜是燒胡蘿卜,六分錢一碟,同學就給文藝委員起綽號六分錢,搞的我心有愧疚隻能離她遠遠的。十五歲時學校要辦校辦工廠,班主任對我說反正課堂對你沒意思,出去吧,大喜過望,於是我們一個工人師傅兩個教師兩個學生就開始創業了,先去外校學習取經,回來擼起袖子辦起菌菇的培植實驗室和製作直流小馬達的車間,以後一個師傅一個教師一個我分管馬達車間的操理,我把一架精密儀表車床玩得溜轉,千分卡下的切削精度連車工老師傅也得讚揚。工餘就拿些邊角料打磨來玩,譬如做一把小鋼刀給自己,做一片銀色奔馬配件幻想送給六分錢,來學工的同學見著嫉妒得臉都綠。
在家裏呢就跟著發配社區監督勞動的父親做音響,去牛莊路路攤上盜廉價軍級次品功放管,橡皮邊低音喇叭,紫銅膜板自己爛印刷電路,在全民還稀罕一架嘰嘰喳喳六管半導體收音機時,我們就享受起了貝斯強勁音色豐富六音頻段可調的大功率靡靡之音了。父親厲害得不得了,自學了五門外語,還借來平衡電橋教我自己挫電阻做萬用電表,送給那個差我去校辦工廠的班主任,美死他了。遺憾的是,六分錢突然被招去什麽軍隊文工團了,我的奔馬配件就一直掛在了自己的鑰匙圈上。
反正小學打打鬧鬧中學逍逍遙遙就這麽過了,很享受這些並不太交朋結友的生活,畢竟由於家庭背景,我們是被革命群眾瞧不起的,後來回憶,覺得自己那時也有些憂鬱傾向。高考了,回校去學習了一年半,基本和同學沒啥交往,發榜了,反正化學好過化學課代表,語文好過語文課代表,數學好過數學課代表,物理早就無意去和人比了。以後中學同學聚會,一次都沒回去過,知道六分錢不在。
時光就倒流到這,以當時的社會環境和家境,感謝父母感謝兩個班主任,這樣的生活夠讓我知足了,那銀色奔馬配件要能到了六分錢手裏,便堪稱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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