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正好趕上聖誕節，他們一天到晚呆在一起，形影不離。
久明是感性的，他欣賞她的胴體，特別是臀部，比乳房更能激起他的性欲。她豐腴的臀部和腰部大腿形成優美的曲線。每次看到她趴在床上看書，就會情不自禁。曉玫是敏感的，經不起他挑逗，熾熱的情欲，很容易像幹柴碰到烈火那樣燃燒起來。
他們落入同一場春夢，遠離現實，忘記了世上還有別人。她口裏說著溫柔點，身體卻像他一樣野性而瘋狂。他們變成兩隻野獸，在曠野裏不停肉搏：變成機器，重複同樣的機械動作，一遍又一遍，盡情享受性的愉悅，耿溺其中，甚至沒有時間準備飯菜，胡亂吃些現成或快速食物，蛋白粉和維生素，以確保體力充沛。他們更貪婪地吃著對方的肉體。他們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操控，瘋狂做愛，身體像蛇一樣糾纏在一起。她的身子有極強的粘附力，那些粘液試圖黏緊他。同時他也被一股股強大的吸力吸住，再也掙脫不了。他們常常像兩隻在肉搏後精疲力竭的野獸，躺在床上，有時曉玫會處在半昏迷狀態，呼吸有氣無力。
欲火焚身之後留下的不是灰燼，而是黑暗中還在閃爍的螢火蟲，或是很快就會浴火重生的鳳凰。
做愛休息之餘，他們認真深入探討兩性問題，有時針鋒相對，有時夫唱婦隨。他們研究姿勢的變化、動作快慢和高潮的關係。
久明說性和外表無關，不論你長得如何表情都一樣，都難看，但和身材有關，特別是臀部，不但會激起性欲，而且可以讓欲望持續。
他問她的高潮體驗，他說根據書上的理論女人的快感是慢慢醞釀，逐漸升高，最後猛烈爆發的，她是不是也是這樣？是陰蒂高潮還是陰道高潮，或者同時到達高潮？曉玫說陰蒂敏感快樂可以擴散到全身，但不會特別厲害。陰道高潮更強烈，子宮也會收縮。
久明說我的高潮都差不多，跟你做和自慰沒有太大差別。男人的身體是枯燥乏味的，男人的快感是瞬間的。她說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在於，和哪個女人都可以有高潮，女人不行。
他們談到愛情與婚姻，他以婚姻專家，社會學家，性學專家的口吻發表長篇大論。他對婚姻抱持可有可無的態度，他覺得婚姻製度阻礙了人類對自由的追求。他說他可以一輩子單身，假如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他並不介意世俗的眼光。
久明說尋求歡樂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被異性吸引是自然的，但什麽都會膩，性伴侶也一樣，這就是為什麽對大部分人來講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的唯一目的是為了生兒育女撫養後代。
曉玫說愛是一種盲目的力量，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假如婚後不加約束，容易造成婚姻破裂，牽涉到年幼的子女，就會引起很多問題。
他說沒有子女就是另一碼事了。愛情本身是美好的，應該是輕鬆無拘束的相互愉悅對方。真正文明的社會，對人性的壓抑會減少到最小程度，人喜新厭舊的本能受到最少束縛，這在一個沒有婚姻的社會裏容易實現。
他說夫婦間假如不再有一種真摯的異性戀愛，那麽共同生活便成為痛苦。
久明認為愛情和性是可以分開的，性愛是一種生理需求，是肉體的發泄，隻要雙方都有需要，純碎是個人的私事，不要在公共場合影響別人就行，不必和崇高的感情聯係在一起。
他說他有這些想法不是為了反抗社會道德，而是經過理性分析得出的結論。而且通過性關係，可以培養增強感情，試多了就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合適的伴侶，達到從做愛到戀愛的目的。
曉玫問他他有這樣開放的性觀念，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去實踐，還是實踐了有意隱瞞？
他說他隻是有這些想法，有的想法是最近才形成的，而且知行合一本來就是件不易做到的事，而且他也一直沒有機會，能引起他性趣的女人極少，這一生在這世上能碰到一個就算幸運了。他的頭腦充滿烏托邦式的理想，追求完美，包括要和最完美的女人有最完美的關係。他和女孩隻有點頭熟，你不可能對一個甚至稱不上是朋友的女子提出性要求，社會還沒有開放到那種程度，也許以後會。再說這隻是他的觀點，別人的觀點與他不盡相同，要兩廂情願才行。
他還說以前沒有真正生活過。總是站在遠處觀望，以冷漠的眼光審視一切。書看得多，想得多，生活得不夠，體驗得不夠。和她的性愛體驗改變了他的觀點，今後要投入進去，進入女人體內，進入社會，隻有置身其中，才能懂得生活，享受生活的情趣。
久明說人需要親密關係，兩個肉體和靈魂的統一，是世間最完美的結合，能給身心帶來極大的愉悅，他正在體驗這種結合。他希望最後兩人靈肉可以合二為一。
他們就這樣說著，嘴皮磨累了就做愛，做累了又開始討論問題，從一個問題到另一個問題，做愛討論，來來回回，這樣來回幾次，直到都精疲力竭了，呼呼睡去。他們做了睡，醒來再做，做後吃，吃後再做，樂此不彼。
月光黯淡（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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