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亂了還是從未消停過？

4月28日

今天天氣略顯陰晦，平均氣溫不算高。雲層不時地遮住太陽，是個戶外活動的好日子。對於不得不呆在家裏的人來說，穿一件單衣還有點涼，特別是上午的時候。不出門還想知道天下事，隻有靠著看新聞了。然而，鬧心的新聞多，開心的新聞少。用一句話總結，今天新聞裏的美國亂象叢生。

對於教堂山的居民來說，今天最重要的新聞來自一條叫做Winston的八哥犬。Winston不幸感染了新冠病毒，又榮幸地成為第一例被確診的美國狗。為此，教堂山上了很多新聞網站的頭版。上一次在電視裏看到教堂山的新聞，還是幾年前UNC的教授獲得諾貝爾獎。多少UNC的科學家辛辛苦苦努力半輩子，都沒有把教堂山推到鎂光燈前。這回，八哥犬Winston不經意間感染了新冠病毒，就給教堂山贏來一頂美國之最的帽子。

Winston得此殊榮，還必須感謝他的狗爸狗媽。他們分別在UNC和杜克的醫院工作，夫婦二人和兒子都感染了新冠病毒，並且傳染給了狗。由於父母的關係，Winston才得以參加了杜克大學的一項研究計劃，獲得了檢測的機會。這件事情，首先說明本地醫務工作者頂著極大的風險抗擊疫情，必須向他們致敬。其次，這件事兒還說明，新冠病毒可以從人傳給寵物。因此，上街遛狗的時候要小心了，人和狗都需要保持社交距離。既要避免人傳人，還要避免人傳狗，狗傳狗，甚至狗傳人。

除了狗，豬也上了新聞。因為爆發疫情，4月26日SmithField宣布將要關閉第二家肉食加工廠。這家工廠位於伊利諾伊州，主要生產豬肉香腸。此外，另一家主要肉食供應商Tyson Foods宣布大規模減產後，美國的食品供應鏈將有斷裂之虞。為了讓美國人民繼續吃肉，川普總統引用“戰時生產法案（Defense Production Act）”，他命令肉聯廠不得關門，必須繼續營業，保障供給。新聞一出來，罵聲多過掌聲。很多華人朋友，要麽在朋友圈“曬肉”，要麽串聯去囤肉。總之，總統的命令並沒有給人民帶來信心。

除了豬肉，其它食品的相關新聞也不少，依然都是壞消息。一方麵，美國需要食品救濟的人越來越多。另一方麵，越來越多地農畜產品被銷毀。從電視裏看到，蔬菜和水果被犁進土地裏，牛奶被倒進農田裏，肉雞和蛋雞被“人道毀滅”。如果肉聯廠關門，接下來要被“毀滅”的動物，就該輪到豬和牛了。在新冠疫情的打擊之下，美國領取失業救濟的人衝向了3000萬。在大家開始擔心明天早飯的情形下，食品大量“毀滅”，到底是誰的責任？政府僅僅是用“供大於求”來解釋，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如果聯邦政府下轄的農業部統籌規劃，那些被浪費的食物完全有可能送到老百姓的餐桌上。即便是餐館和學校停止采大規模采購食物，那些需求食物和牛奶的人群仍然還在，因此並不存在食物需求降低的狀況。政府可以通過印鈔票來發救濟款。可是，如果食品供應鏈斷了的話，那麽輕則通貨膨脹，重則錢都成了廢紙。隻要印鈔機開動起來，幾百億的鈔票分分鍾就印刷出來了。可是蔬菜水果莊稼，需要幾個月的生長周期。母雞要是殺死了，再養小雞生蛋，要等上一年的時間。如果豬和牛都被“人道毀滅”了，那麽人們吃豬肉，怕是要等來年了。

美國的農業部長Sonny Perdue絕對是個能人。他開過飛機，當過州長，也開過農貿公司。作為一個農民的兒子，他肯定知道農業經濟的運作。實在搞不清楚，為什麽農業部沒有及時修補斷裂的食品經濟產業鏈。難不成是美國承平日久，官員們習慣了循規蹈矩。當形勢突變的時候，他們缺乏足夠的應變能力？難不成這屆的政府要員，都是總統的有錢朋友，老百姓吃飯的小事兒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在電影《大明劫》中，孫傳庭說：“什麽事民心？民心就是糧食！”明朝形勢崩壞，連士兵的軍糧都供應不濟。孫傳庭兵敗身死。清代修的《明史》載“傳庭死，而明亡”。當年我看電影的時候想，現代農業技術這麽發達，糧食再也不會成為關乎國家命運的因素，尤其是對美國和中國這樣農業發達的國家。看來我錯了。當社會出現巨大危機的時候，糧食供給依然是社會經濟結構的支撐。如果沒飯吃了，社會必然就亂了。

今天在北卡羅來納州首府Raleigh爆發了第三場要求重開經濟的示威遊行。據CBS17報道，有4個示威者被警察逮捕，包括一個“ReOpen NC”組織的創立者。在民主黨執政的州裏，要求重開經濟的示威遊行此起彼伏。在美國新冠病毒累計確診超過103萬，而治愈人數不足12萬的情形下，要求政府立刻重開經濟是不負責任的。不過話說回來，套用一句中國成語“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些示威者的真正意圖也並非是立刻重開經濟，而是給民主黨的州長難堪。示威群眾揮舞的旗幟和標語，已經清楚地表明了他們的動機。

川普總統謀劃連任沒錯，那些示威者支持川普也沒錯。但在我看來，他們選擇的方式是不正確的。美國的50個州，不管是那個黨執政，都製定了分階段開放經濟的時間表。也就是說，沒有一個州會無限期封閉下去。如果那些上街示威的人，真的需要一份工作來賺明天的飯錢，他們可以去應聘政府的“essential worker”職位。紐約州長Cuomo說過，這樣的職位有很多空缺。如果essential worker工作風險太大，那麽聯邦政府可以出資雇這些人去摘蔬菜、搬牛奶。這樣既解決了農業勞工短缺的問題，又給缺錢的人找了飯轍。當然了，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因為這些人心裏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選舉。

重開經濟到底誰說了算，總統和州長扯皮了很久。川普批評民主黨的州長開放太慢，他也怕共和黨的州長開放太快。搞來搞去，總統貌似是把權利下放給了州長。在美國西部，加利福尼亞州，華盛頓州和俄勒岡州宣布了區域同盟，在重開經這件事上同進退。4月27日，內華達州和科羅拉多州也加入了這個同盟。在美國的中西部，密歇根、俄亥俄、威斯康辛、明尼蘇達、伊利諾伊、印第安納和肯塔基也一起宣布，在區域內協協調重開經濟。

在這些區域合作裏，州長們是主角，基本是沒有總統的戲份。這樣的情形，讓我想起了晚清時代，上上一個庚子年發生在中國的“東南互保”。1900年6月21日，慈禧太後被義和團的神功迷惑了心竅，她以光緒皇帝的名義，向列強11過宣戰。朝廷的宣戰詔書下至各地，東南各省督撫李鴻章、張之洞和劉坤一等人以亂命為由，拒不奉詔。他們和各國簽署《東南互保條約》，使其轄區免於義和團和八國聯軍之亂。在維持了一方平安之外，東南互保也讓清廷威信掃地，為之後的辛亥革命埋下了伏筆。

當下的美國，地方實力派結盟主導經濟重開，會不會削弱川普總統的影響力並進一步影響11月份的總統大選呢？形勢頗為詭譎。RealClearPolitics的投票數據顯示，目前拜登目前以48.3%的支持率領先於川普42.4%的支持率。但是，無論是義烏的小商品訂單，還是亞馬遜上競選產品的銷售數據，都更加看好川普的贏麵。Forbes刊文報道，共和黨把攻擊中國作為今天大選的獲勝策略。民主黨的反擊策略是批評川普總統對中國的攻擊不夠猛烈。不管是誰輸誰贏，兩黨必然會亂咬一氣。

疫情、經濟和大選裹在一起，還有躲不掉的中國話題，新聞裏亂象叢生，真有點亂世的感覺了。這美國真的亂了嗎，還是美國從來就沒有消停過？

驢象打拳，我們的角色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