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書多你不要欺負我 (三)
本文純屬吹牛。如有雷同,你比我還牛。。。
前麵說過,純粹想要讀書多,就不能浪費時間去挑挑揀揀。天上掉下塊餡餅,撿起來就啃,都不帶撣灰的。聽好多人樂道他們特別有書緣,或者和某書特有緣,隻有羨慕妒忌恨的份。像驢這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粘身之徒,摻和進去隻怕辱沒了緣分二字。但我自問心無愧地做到了平等對待每一本書,雨露均沾。常在河邊走,難保不濕鞋。被花刺紮破手,藤蔓纏住腿的事,也是時有發生的。
我草。。。不,是操我最狠的一本書,非《資本論》第一卷莫屬。但五個學分,三小時閉卷考試,清一色十幾道問答題。想要得A,不操,行嗎?所以,那個學期的傍晚,一個人坐在陽台上,一頁一頁地對著夕陽翻,琢磨著哪兒會被考到。這套《資本論》,是從俺爹單位的圖書室翻出來的,十幾年未曾被借閱過一次。標準的未使用級二手書。就這第一卷,愣是被俺翻得散架若幹次。先上膠水糨糊,再上醫用膠布,最後不得已祭出我外婆收藏的納鞋底神器---錐子麻線,才勉強維持為一紮。當然,我是很不情願告訴你們我第二卷得B第三卷得C的故事。畢竟,第二卷我一遍都沒能讀全。第三卷呢,教授伏在講台上,兩眼看著天花板講了一學期,一次都沒提到過要去看原著。看家本領就是讀讀讀,不讓讀書,立刻就沒轍了。。。
曾經有一小說差點就趕上《資本論》了:《約翰?克利斯朵夫》。記得這書每次開了個頭,就沒法繼續讀下去。讓我很詫異。幾乎一句也不懂的黃帝內經和山海經,我都從頭讀到尾了。一本文藝小說,還拿不下?於是每次外出旅行的時候,就帶著。指望在外手邊沒有其它書爭寵,春從春遊夜專夜。。。結果是第一冊起皺卷角蹂躪得不成樣子,下麵幾冊還是嶄新的。幾度霸王硬上弓,未遂未遂終未遂,還始亂終棄,著實讓英雄氣短。回頭想這也算一轉折點吧,到那一刻對文藝書籍徹底倒了胃口了,從此後閱讀中很少小說傳記類。。。
如果讀一本書要浪費讀一百本的時間,肯定虧大發了。江湖上一直流傳一句話,或者也許是廣告上說的:“一本書改變你的一生”。對此我含癲發嗤。真若能如此,我這一生豈不要像陀螺一樣轉個沒完了?話又說回來,花上個十塊二十的就能改條命,想忍住全不信卻也真的很難。你讓我現身說法,未必就湊不出個把實例來。
現在看盜版美劇長大的一代,沒法想象我們那批人的英語有多濫。從中學到大學,都放了羊。不但沒有四六級,恢複高考後多年都沒敢算進總分。然後突然要出國了。離開學校多年,讓我重新把課本撿起來,麵子和裏子上都不能屈服。笨人自有笨人辦法。把手頭一本最厚的英文書找出來,是影印本的薩繆爾森的《經濟學》。從扉頁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翻字典注音標,讀了兩遍。一本書費了我兩百本的時間!不過不能算虧,讓這笨驢考過了托福GRE,還乾坤大挪移到了美國。庶幾可算改變人生了?又或,當時我手頭有本更厚一點的英文書,比如《捉鬼大全》,我會不會直接挪移到月亮上去?神往焉,嫦娥姐姐等等我。。。
是故,書常有,姻緣不常有,孽債莫須有。我前麵講過,生長在政治濃重的環境裏,所以長期讀而不著好堅守,不著一字真風流。官麵文章麽,兩報一刊雄文四卷已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的素材。足夠作業作文論文有編號的公文再加檢討和總結所用。直到前幾年開了博客,方才無波古井翻紅浪,倒繃孩兒八十娘。。。
但寫了兩年,發現不管什麽題材,總有一股若隱若現的相似貫穿其中。這感覺非常非常非誠勿擾。回憶起到處購屋看房的年代,印度人住過的房子仿佛總有股揮之不去的咖喱味。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日,忽然記起一本書來:《獵人筆記》。這是我用自己掙的錢買的第一本書。雖然屠格涅夫的幾部長篇小說看過後都沒有特別感覺,這一本倒是很輕鬆可口。加上有些心疼血汗錢,不覺多翻了幾遍。誰料想暗中病毒,幾十年後才發作,將所有的作文都感染上了筆記癬。。。難道是我隻看不買書欠下的孽債?
一個幽靈,一個咖喱味的幽靈,在我心房中遊蕩。。。
小貼士:人說開卷有益,但須切記收益和風險是並存的。書不會讀錯,可能買錯。就算高人能夠將讀書做到和呼吸吃飯一樣天然自然,但人在地球上,隻要嘴張多了,難免會吃進蒼蠅。
[BOGOF]:最成功的投資是把紙印成錢,最失敗的就是把錢又換成紙了。。。
也說幾句來悼念國學大師
國學大師南懷瑾先生對我有大恩德。
在我年輕的時候,染上了兩個幾乎無可救藥的壞癖。一個是見到大師名人,就七扯八拉把自己靠上去。大家看到第一句話,就知道我這毛病還沒好,慚愧。第二呢,是喜歡亂花錢買大師的書。這一點,現在不會了,徹底改了,這要感謝南先生。二惡能改其一,也算夠上百分之五十的君子了。大師功德無量。
年輕的時候上進心尚存,知道讀書開卷有益。所以打牌之餘時不時想到。可是,借來的或人家送的書從來讀不完。雖然沒有到書非買不讀的地步,但自己掏錢買的書,讀得又快又仔細。因為買來的已經不是書了,是投資。投資一定要連本帶利地收回的。咱們可以不讀書但不能賭輸,是不是?
當然投資就有風險。雖然書和錢都是用紙印出來的。但紙印成錢去換書容易,印成書再去換錢就難上加難了。所以賣書大多搭配著大師一起賣。無論在封麵還是封底還是其中。讀者大都喜歡這買一贈一的好感覺。我更是愛占便宜,見到國學大師南懷瑾先生的書,愛,便宜,掏十塊錢買了一本。
讀完了,急著亂翻封麵扉頁前言後記,終於找到了,古稀老人四個字。大概是這個原因吧。賭徒心理,又掏二十塊,去買了一本早一點的南大師著作。又讀完了。沒有第三本了。而且,從此以後再沒有買過任何國學大師的著作,想都不會再想了。二十多年,一次都沒有複發。大師就是大師,妙手回春,藥到病根除。
自從克服了這個惡習,我的可支配收入呈幾何級數增長。每天上班點卯後,都能橫著蹩進路邊的蘭州麵館。每當我對著兩塊錢一大碗的牛肉拉麵,我都在心裏感謝南先生。同時感慨,這一本書能解決多少碗拉麵啊?當然這不是在給咱們理科生丟臉,算不過來十塊錢五碗麵。我是在糾結,如果我把以前買的書,拆開上廁所用,同樣價錢的不同的書,他們的殘差自相關度有多大。
雖然我不再買南先生的書,但我還是堅定地支持稱他為國學大師。因為我發現,大師這兩個字,仿佛是為南先生量身定做的。其它也稱國學大師的,比如老王,我們也可以叫他文藝批評作者;老陳,可以稱曆史教授;至於老季,叫古文字專家更合適。但對南先生,我發現除了大師,真找不到任何其它尊稱。所以他應該是一位有名的大師,一個純粹的大師,一個脫離了學術學問的不摻一點雜質的大師。
至於大師前麵還要加上“國學”這個定語,我認為,與學術無關。這是南大師本人,以及親朋好友徒子徒孫們的謙虛苦心。好像現在商人都喜歡自稱儒商似的。今天天朝商人地位之高,毋庸多言。君不見,國寶花旦德藝雙罄,政治局委員都不尿。但房地產商人一到,欣然寬衣解帶薦枕席。當今“高帥富”的同義詞,就是煤老板的兒子。大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們。搶不到直接嫁給老子也成。可地位這麽高,為什麽還要自冠個儒字?九儒十丐麽,去搶老九的帽子戴?所以這隻能是一種謙虛,表示咱們也就比乞丐強一點。“國學”自稱,也是一種謙虛。中國中國麽,“國學”也就比“中學”差一點啦。話說回來,人家那是自家圈子裏的一團和氣,我們外人雖然總覺得過意不去。但不是有這一說:我誓死捍衛別人謙虛的權力!所以我們也將就這麽稱著。國學大師,好!見仁見智見美德。
大家要罵,你鑽到錢眼裏去啦!半天不見你說說讀了大師的著作學到了什麽?這不是在悼念大師麽。人死偉大。雖然他老人家活到九十多,是典範的壽終正寢。是喜喪,可以喝酒唱戲的。但我們外人總要持之以禮,能像方舟子和李敖那樣不懂規矩嗎?何況那二位何許人也,他們往千萬人前一站,隻要報方舟子三個字或李敖兩個字,立馬全場翻天,尖叫的,怒吼的,USB滿天飛。我往那兒一站,一雙眼瞪千雙眼,誰認識誰呢?
當然這難不倒操辦方。帽子一掏一疊,一頂一頂地幫我戴上,邊戴邊唱:這一位是著名的默默奉獻的五角專家;心悸祖國的海外遊客;裸雞山派南山門掌門;失傳多年的中華絕藝第十八代傳人;享欲犬裘的替他捂大師;驢先生!終於有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來。看來不說兩句對不住大師的帽子了。說點啥呢?好歹我也被南先生改造成百分之五十的正人君子了。說句厚道一點的:
讀國學大師南懷瑾先生的書,如與君子交!君子之交麽。。。。。。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