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以來忙碌異常心裏卻一直輕鬆悠閑,直到今天中午時分,似乎一下有些許感傷憂鬱了。
中午是我的一位好友給國內來出差的對她國內家人很重要的一位“學校領導”接風洗塵,她讓我們幾個也一起去熱鬧,反正轉彎抹角都聯係的上,我也去了。照例的禮貌寒暄,照例的海闊天空,照例的心裏無聊空洞,直到那一刻不期而至:
那位“要人”席間興致漸高開始誇讚炫耀自己的兒子了,如何如何又如何的聰明出色以至於讀上了他們省的什麽大學等等,我雖暗暗吃驚別人的自我感覺居然這麽良好,但我也沒表現出來,可正在這時同來的一位女生冷不丁的建議他上文學城的《子女教育》壇看看,並聲稱那裏很多藤娃。。。。。
飯局的氣氛驟然詭異了,那位要人有些惱火而那一位女生還很頂真,我真心想加入說幾句實話可是我感覺到好友眼鏡鏡片之後射向我的尖刀一般冰冷鋒利的目光,最後我決定什麽也沒說,但那一刻,我的眼睛濕潤了突然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因為那一位女生太像當年的我!一樣的不識時務,一樣的遇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一樣的會後患無窮遭遇攻擊責難給自己帶來更大的不快與麻煩,甚至災難。一樣的當時意識不到,假以時日才知苦楚。也一樣的將來會和我今天這樣隱忍不語。
記得在幾年在網上某處我因一個很敏感的話題直言得罪了一些人,被他們聯合起來往死裏整治,令我痛苦煩惱不堪。一位好友給我發來鏈接,那是紀念世界反法西斯勝利六十周年的電影集錦中的《辛特勒名單》中的一段,電影早看過2遍,但再看那一段時,又是一番的感慨在心中:納粹軍官集合猶太人給他們蓋房子,在工地上一位名叫麗莎的女工程師匆匆趕來急報他們的地基造錯了,必須徹底改掉再造,否則房子會傾斜,並自信的自報在米蘭大學學的工程專業,“天真的”地以為她說的實話會被借鑒參考,但納粹軍官卻惱羞成怒下命令槍斃她,隨從立刻手槍抵頭一顆子彈貫穿她頭顱,血流成河倒地而亡,然後納粹軍官手一揮“拆掉地基,重新蓋。”他不是不知道她是正確的,而是不識時務的她挑戰了他的權威,所以一定要置她於死地才解心裏的惡氣,才舒胸中的仇恨。
那次直言事件之後我反省良久,實在因為自己直言招致的後續傷害太痛太深太不值,識時務者為俊傑,其實做個底層混混也一樣的要如此保護自己,所以為生存求發展不得不漸漸地改變了自己,以至於今天圓滑到這般地步,甚至世故到可悲的程度:最後快散席時,“要人”餘怒未消的聲稱兒子將來畢業掙一萬多一月毫無問題,那位好友連聲符和很不錯了,80年代有的一家一輩子的儲蓄才一萬多,你兒子一月就掙齊全了,虎門將子哪。我也趕緊抓時機拍上粉,有些留學海外回國的學生也許還掙不到你兒子那麽多呢,虧得你兒子爹好!
一年又一年,每一個人失去的不僅僅是年華和容顏,不是嗎?又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