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看到了我舅舅的破手機說,肯定你外甥幹的。你活該,把她慣壞了。
我聽這話的時候,躺在床上。我躺了好幾天了。此外聽說,有個重要的會議,單位讓我破格列席旁聽了。我白天睡覺。晚上就在床上通宵地寫一點兒提議。幾天之後,我漂漂亮亮地去參加會議。會議休息的時候,我把我的幾十頁的提議拿給領導。領導說,下午你發言吧。
不多久,我破格進了一個編委會。然而之後,我還是很艱難不知道怎麽從床上爬起來去上班。單位人事科的人聞風而動,可能是聽到我將要被提拔的消息了吧。他們來給我送早點,各式各樣。隔壁老幹部中心的退休員工們看到了,說,出什麽事情了?單身宿舍還沒有這麽熱鬧過?
我的好朋友來說,帶了我的舅舅說了,他從來沒有愛過我。對我好,隻是因為我一個人孤零零,而可憐我而已。
可憐我?這是我平生最恨的一句話。你也不打量一下你自已?
接下來,我遞了我的離職報告。我要出國了。離職前的日子裏,我一直談笑風生。走的時候,我去繳鑰匙,他正在給很多人發照片。看到我來,他隔著人群說,這裏也有你的,他塞給我一大把。是我們一起爬山涉水,一路以來的合影。
我把照片扔到辦公桌裏。就這些了。頭一天沒有人的時候,我把我貼在牆上的剪紙,我畫在門口的蠟筆小新,都取下來了。那幾盆長成了洋蔥的水仙,我終於連盤子一起清理了。
我走的時候,前些天爭相給我送早飯的人士科的人都站在遠處,沒有一個人走過來說一句話。我的爸爸早就暴跳如雷。他說你知不知道,你將要做到什麽位置麽?他也不肯送我。
我一個人去了北京,然後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