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講的禮,是個很大的東西,其實即一以宗教為核心的生活及製度,不能隻作禮儀看。筆者在《宗教,一講天命,就是迷信講命運嗎?》曾予解說,並把不語怪力亂神等等散見各處語句,重新在禮的角度予以理解。其中有一段這麼說:
殷禮不是巫教,夏商周三代之禮相承為用,故其前後的夏禮、周禮,也都不是巫教,三代的禮教,隻有發展階段和規模大小的不同,沒有質的差異。但周公之後,由孔子所闡發的周禮,是否隨即放下超越的訴求,形成全無宗教意義的禮教呢?若說夏商和周公的禮教果是宗教,但孔子以仁、義為教,孔子的這一禮教是不是已僅僅屬於文教、政教,而非宗教呢?孔子確實說過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敬鬼神而遠之、子不語怪力亂神等等這一類的話,好像是把超越、終極的問題擺一邊。但孔子還有另一類的話,念念不忘超越、終極的問題: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把這一類的話,放在以祭為中心的三代禮教背景上看,完全洽合,三代禮教關懷的東西孔子一樣關懷。我們應當理解他第一類的話轉向現世、人事、生人,用心非欲捨天道而單務人道,隻因人道邇、天道遠,並不把天道放在人道之外接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