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花店看到這束綠玫瑰的時候,立刻愛不釋手,我小心翼翼地從店員手上接過來,它被一層彩色的塑料紙包裹著,外麵還套著一層印著花的硬質紙.我一路上聽著CD上的西藏民歌,歡悅地到家了.
到家之後,我找出幾個花瓶,長的短的,方的圓的,挑選半天,生怕有半點配不上這奇異的綠色玫瑰.我拿出剪子,修剪著花枝,很精心地插在花泥上.再從 小圓桌上把 文竹移開,把綠玫瑰放上去.我還意猶未盡地拿相機出來給綠玫瑰拍照. 拍著拍著我突然覺得這玫瑰怎麽這麽像大白菜?
也許太關注之後就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發現.我跌坐下來,閉上眼,想忘記這株像極了大白菜的綠色玫瑰.
閉上眼睛,整個房間的映像還在我腦海中.
牆壁是橙色的,這是個很少有人會在臥室嚐試的顏色.專家們也不推薦在臥室裏塗抹這樣強烈的色彩. 但我喜歡這色彩.喜歡到了想閉上眼和睜開眼之後就能看到程度.在猶豫多年之後,我才決定下來可以嚐試這個不被推薦的裝飾方法.
在油漆後的幾天,我看著滿屋的橙色,很像成群回流的鮭魚的色彩, 感覺有點夢幻. 可我真的喜歡這樣的色彩,即使天陰下雨我也沒有那麽明顯的黯淡心情.在這樣的色彩下,我居然能安然入睡.
以前我很害怕黑暗,我睡覺從來不敢關燈,即使滿屋子的人隻要沒有光線我就會覺得黑暗中隻剩下我自己.但在房間換了這顏色之後,我突然安定下來,即使關了燈,即使睡不著,我卻不再感覺暗夜的襲擊.
朝南的窗邊擺放著幾盆綠色植物,桌上是這束剛買回來的綠玫瑰.
閉上眼睛,我也知道黑貓正在蜷縮成一團躺在 藕荷色的被子上酣睡, 我能聽到它微微的鼾聲,我能嗅到它身上的貓味道.
閉上眼睛,我能感覺到陽光的影子從牆上一寸一寸地偷偷移動,照在牆上那幅開滿花的畫畫兒上,花在光線照射的瞬間便明媚起來,等光線偏移,花好像也閉上眼在冥想,在回味陽光的輕撫.
閉上眼睛,我還能 嗅到精油燈裏殘留的玫瑰氣味,蠟燭燒盡後繚繞的火焰的歎息.
閉上眼睛,電話突兀地響起來,是那永不放棄的廣告推銷者,他在考驗他的熱情,我在磨礪我的耐性.
我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大白菜,放在水槽中,水管裏溫熱的水緩緩流淌出來,侵過白菜和我的手,我一葉一葉地清洗著大白菜.恍惚覺得,這大白菜就是那綠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