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拜讀了網友“我心作主”君(“bymyheart”)的博客文章《日子和生活- 詩意棲居的生活(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1007&postID=7553),頗有同感,也讓我想起了曆史上兩則有名的故事。
第一個是“榮期三樂”的 故事。孔子遊泰山時,在路上遇見一個叫榮啟期的人,衣不蔽體,但彈琴唱歌,怡然自得。孔子問他:“先生為何這樣快樂呢?” 榮啟期回答說:“我快樂的理由太多了。天生萬物,唯人為貴,我有幸為人,這是第一樂也。男女之別,男尊女卑,我有幸為男人,這是第二樂也。有些人還沒有來得及看見日月、還沒有離開繈褓就已夭折,我已活到九十,這是第三樂也。”
第二個是“仲子守誌”的 故事。齊國有個人叫陳仲子,很有賢能。楚王派使者帶著黃金做聘禮,想委任他為楚國的宰相。仲子回家向領導匯報說:“楚王想讓我擔任楚相。俺今日為相,明日就可以坐豪華的車子,前呼後擁,享用美味佳肴。你覺得怎麽樣啊?”領導一針見血地指出:“你現在以織履為生,遠離財貨是非,讀書彈琴,自得其樂。人即使擁有再多的車馬,容身也不過是一小塊地方;筵席再豐盛,多吃兩塊肉也就飽了。現在你為得到一點安身之地和一頓飯的好處,竟要承受整個楚國的憂患和煩惱,值得嗎?”於是,仲子出來謝絕楚王使者,與妻子一起種菜為生。
這兩個故事,都講述了同一個道理:人生不一定要住豪宅、開寶馬、吃珍饈才能得到快樂和幸福;天地之間、大千世界有太多的美妙值得我們去欣賞、去“開”心。記得上中學時偷看過的《增廣賢文》裏有一句話:“良田萬頃,日食三餐;廣廈千間,夜眠七尺。”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太對了。維持人生存的生理需求,其實就這麽簡單,多占無益,也是資源的巨大浪費。就算你擁有四海,難道又能日餐十頓,夜宿三屋不成?從這個意義上講,富可敵國的比爾蓋茨與溫飽書生漁樵子並無多大差別。
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前幾年自絕於人民的Enron公司的腐敗分子CEO - Ken Lay?此君在落基山白雲深處的科羅拉多小鎮Aspen擁有一處“避暑”別墅,價值五百萬元。如此奢華的房子,據說每年隻在此處“避暑”一周而已,這不是資源和財富的巨大浪費麽?更何況,對奢侈生活的追求也是永無止境的。比如,講到豪宅,不能不提位於特拉瓦州的杜邦家族的住宅 – 杜邦花園(Longwood Gardens),占地上千英畝(約4.2平方公裏),光花園就有二十個,差不多就是一個town了,夠大夠豪。一般人就算家有帶遊泳池的豪宅,如果杜邦花園一看,恐怕都要自愧形穢了吧?問題是,如此巨富奢侈的生活就一定能帶來比常人更多的寧靜、安詳和快樂嗎?這些表麵奢華的富豪們,內心有沒有承受陳仲子的憂患和煩惱呢?
離杜邦花園不遠的賓州Lancaster縣,居住著一個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的群體 - Amish 人。Amish人拒絕使用一切現代技術 – 電器、汽車、電話、網路,依舊趕著馬車出行,用傳統的方式進行農業生產,自給自足,自得其樂。再看看生活在我們身邊的老墨,雖然開著破車,住著破房,幹著粗活,卻樂樂嗬嗬,喝啤酒,開party,男男女女,歡歌笑語,不亦樂乎。你看,這些Amish人和老墨們,是不是 有點西方“榮期三樂”的味道?
與追求“豪宅夢”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心君文中提到的劉禹錫的《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孔子雲:‘何陋之有?’”- 擁有一間遮風避雨的陋室,一顆彈琴閱經的恬淡的心,就有一份寧靜悠閑的愜意人生!劉夢得先生的諄諄教導,對當今社會意味追逐豐屋華車的芸芸眾生,依舊具有指導意義。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月亮每晚都是不一樣的;春花秋葉,夏雲冬雪,皆有神韻;草木蟲鳥,各具風采;流水奏樂章,深山有清音。海闊天高,世界是美麗的,但隻有“有心”之人才能“看”得見,悟得出,覓得其樂。
幸福與快樂豪宅寶馬無關 – 與你的心相幹。
(西元二零一一年初 草於美東波沱馬克河畔臨時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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