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史迷關於打賭吃飯的文章,不免想起本人年輕時這方麵的類似故事。和很多同齡人一樣,俺小時候也常受饑餓的煎熬。不過由於生活在農村,上高中以前,在家裏吃飯基本是能吃飽的。不過,由於消化太快,往往在下頓飯沒好之前,就會有餓得前胸貼後背和腸子咕咕叫的感覺。
大約我13歲那年,身體剛開始發育,食量就有些嚇人了。一次晚上,我在家剛吃完三大碗(那種碗很大)幹飯,父親讓俺到俺表叔家拿什麽工具。表叔是個殺豬的,家裏臘肉臘油不少,我去的時候,正好他們家準備吃油炒飯。當時,見到客人來一般都問:“吃了嗎?”
按道理俺應該回答:“吃過了。”可是,當時俺被那油炒飯的香味給誘惑得出不了聲音,非常艱難地對表叔點了下頭,意思是剛吃過晚飯。可是,表嬸說話了:“肯定沒吃呀,來,先和你表叔吃上,我再去炒去。”
俺估計當時他們家晚上都是吃炒飯的,不料我去了,隻能我和表叔倆吃了。當時俺不顧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了好幾碗,吃得滿嘴冒油。吃完後有點羞澀,急忙告辭回家。 過了幾天,俺表叔見了俺父親,說:你家那小子飯量真大,那天我們一家人的晚飯差點管他一人都不夠。俺父親聽了一驚,說,他可是吃了晚飯才上你家的!
上高中後,在學校吃食堂。那時候學生都沒錢在食堂買菜,吃的都是家裏帶的鹹菜。沒有油水,饑餓感就越來越強了。我們早上吃3兩稀粥。南方沒有饅頭,一上午就靠這一大盆稀粥管事。現在想起來,你要是沒有一定體積的胃,這三兩稀粥是很難裝下去的。可是吃下去後有兩個問題,一個是頻頻小便,上課時常有學生舉手:“老師,上廁所!”,然後就看他風風火火下樓了。但有時候要是遇到女老師,大家還不好意思舉手,所以就憋著。等下課鈴響,常有一幫人像打仗一樣衝進廁所,很是壯觀。
不過這都是上午前幾節課的情形,到了第三節或第四節,大家都在饑餓中度過了。這時候,常有的抗饑餓辦法就是勒緊褲腰帶。當時,那種帶滾軸的軍用皮帶很流行。那種皮帶你要是勒得太緊了,有時會鬆不開來。有幾次,我們班同學就因為皮帶勒得太緊了,到午飯時鬆不了,大夥幫忙好半天才搞定。
一到上午第四節課結束,饑餓的學生們又是一個衝鋒到食堂排隊買飯。當時,我們中午都吃7兩,吃完後一般也是消除不了饑餓感。所以,飯量大的最後又去補個三兩。就這樣,還是覺得自己肚子空空的。
晚上也是如此,吃了一斤米飯後,大家也都是在那裏發牢騷說食堂的米飯量不夠,然後就在那裏罵食堂的師傅。吃飯打賭的事情也常常發生在晚上。我們班常有人打賭吃一斤八兩的,但也有個同學賭吃2斤沒吃下輸了的。俺本來對打賭不感興趣,可是那天天冷,吃完一斤後,覺得饑餓太難熬。所以放下話說可以吃2斤。不過當時大家都知道俺飯量大,2斤一定搞不定俺,故沒人接茬。過了一會,有人說:“要吃就吃2斤半,打賭一碗粉蒸肉。”
粉蒸肉是鎮上唯有一家飯店裏的招牌菜,當時是2毛9一碗,一共是七快,都是大肥肉。當時我們一個學期估計也隻能吃一兩次解饞。
俺當時覺得2斤沒有問題,但對兩斤半沒把握。所以也沒敢接茬。這時,俺的好朋友張猴子就在一邊慫恿了。因為他知道,要是俺贏了,那碗粉蒸肉他一定能吃上一兩塊。張猴子說:“兩斤半太多了,兩斤也太少了,幹脆平均2斤2兩,怎麽樣? ”
那人不幹了:“平均應該是2斤2兩5,四舍五入,應該2斤3兩。”
野狼一想,這半兩算個啥,立馬答應賭吃2斤3兩。
一起到食堂買飯,一斤3兩裝了三大瓷盆。回到宿舍,第一盆俺根本沒有吃菜,直接就狼吞虎咽下去了。第二盆也沒費勁,吃了點鹹菜也下去了。到了第三盤,俺感覺肚子裏的饑餓感沒有了,速度有點慢。張猴子估計太想吃粉蒸肉了,他到別的班級給俺找來一瓶醃豇豆,醃豇豆裏麵還有一點麻油。一聞這香味,俺的食欲又上來了,最後幾乎沒怎麽費勁,2斤3兩吃得個幹幹淨淨。
吃完後,沒有什麽不良反應。第二天,我們三人(打賭的兩人加上張猴子)到飯店吃了一盤粉蒸肉,打賭輸的三塊,我和張猴子一人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