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發了“Super Mom的獎品”後,網友曉雨要看我給的獎品。你說,二十多年同甘共苦,哪一天不是在給自己給對方發獎,哪一件成就不是發下的獎品?看得過來嗎?要看給太座的獎品,到我家來,多懸了:從冰箱裏的羅卜大白菜,到車庫的鴻達我兒臥,都是她的。曾和太座開過玩笑,真要把我“掃地出門”的時候,我什麽都不拿,“淨身出戶”。就這樣,人家還不滿意,還有話說:真是迫不及待啊!
昨天急著出門,故事沒多寫;今天再敘。
太座去工作的時候,是我們到溫哥華整一年。在美國留學三年後,辦技術移民加拿大。我們大概是大陸留學生中最早申請的一批,過程很快,不到一年,我們得到了簽證。那時候,我最想做的是自己當老板創業:幻想幾年後,生意興隆,規模越來越大,富得流油。所以把留學打工攢得那點可憐的錢,全拿來辦公司。到加拿大一個月,我成立了公司開業;三個月,我們有了老二。我在店裏忙碌終日,太座在家帶兩個小兒。
如果我會做生意;如果我們選擇的小鎮能為我的“宏圖”提供實現的基礎;如果90年代初的美加經濟大環境能適合小企業的生存,太座大概就一直呆在家裏撫養孩子,照顧丈夫了;至少到孩子長成之前,會如此。可我天生就不是經商創業的料,特別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完全陌生的地區(我們在這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加上我們根本就沒有後備資金,很快,我們就陷入了經濟的困境。交了房租,給雇工發過工資,付了原材料費和各類開支後,我們基本上是不剩分文。(其實現在看來,一個白手起家的小企業,開始運行的前一兩年,能不賠錢,已經不錯了)。還不到關門倒閉的地步,因為還有幻想,還有希望。
堅持了八,九個月,就到了必須想辦法解決困境的時候。縮減開支,辭了雇工,我一人做兩人的事;周末不營業,就兼職做份零工,掙幾十塊錢。太座說,這樣長期下去,你會垮的。不如我去做一份工,晚上和周末的工。白天我在家帶孩子,你下班回家和孩子玩,權當是休息。就這樣,太座開始在報紙上找工。算是天無絕人之路,她現在工作的單位,要找一個說會中文的,應付日益增多的台灣遊客和商機。她去應聘,回來說,明天我上班。就這樣,一下子上了二十年。
太座去工作的時候,老二還沒斷奶。從那時開始,我就開始了和小兄弟倆的“哥們”關係。下班到家,先是和他們打鬧一陣,然後是喂飯,到公園玩遊戲,回家洗澡,上床講故事,床上躺著三條好漢。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也有很困難的時刻:Babysitter 臨時沒了著落,太座隻好把孩子們送到我的店裏。斜陽下,看著小哥倆在孤獨地等我,是這些年最傷感的記憶。聽說太座上了班,老嶽母來信說,你們有困難,可把孩子送回國內,我可以幫你們帶幾年。可太座和我,從來沒想過這是個可行的建議,再難也要把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帶大。照太座的話講,把他們送回去,她就不是一個好媽媽。
當一個好媽媽,是太座二十年來付出最大心血的追求。世界上,還沒有任何獎品能酬謝這樣的追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