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思考: 劉曉波部分言論


問:你常提到“人格”,你認為中國人在人格、人性素質方麵,甚至在人種方麵,同西方民族有什麽差異?

  劉曉波:我隻能說一點,中國人缺乏創造力。以哲學而言,西方有最好的經驗主義哲學家、思辯哲學家、宗教哲學家、非理性哲學家和邏輯學者,他們能把人身上所具有的每一創造力,都發展到一個極致和非常漂亮的地步。要非理性,就有尼采式的那樣全非理性的學說;要邏輯,有亞裏士多德的邏輯,有羅素的數理邏輯,有笛卡兒、萊布尼茲的邏輯,精細嚴密到你毫無辦法!中國人有什麽?中國隻有一堆非驢非馬的大雜燴。

  問:為什麽會這樣呢?中國人智能不低啊。

  劉曉波:那我回答不了。從製度、文化推到人種上去找?我無力去天空幾十萬年前的曆史。中國人一直傲稱古代四大發明,西方古代以來幾百大發明都有了,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四大發明對中國今天惟一的意義,就是遮羞布!

  對孔孟之道的批判

  問:你曾宣稱要徹底埋葬孔孟之道,在它的廢墟上能建立現代中國文化,如果一個民族完全否定了她的傳統文化、失去了基礎,如何建設一個新文化?

  劉曉波:傳統文化隻是提供了一個否定的基礎和起點,不是繼承和承襲的基礎。我認為孔子是個庸才,孟子比他有智慧,他承認的天才是莊子,從哲學上說,孔子什麽都不是,孔子的學說是一種入世的為政治服務的學說,漢代把它變為統治工具,它的生命到漢代就該死亡了,奇怪的是這麽多年還沒有死亡!不過,它麵對新世界已經死亡了。西方有人喜歡孔子,不奇怪,因為是多元社會,但是在一元化的社會中,最好的東西也沒用。所以孔子在東西方的意義不一樣,如果中國是個多元化的政體,我不反對別人信仰馬克思、信仰基督教、信仰孔子,但當前的中國,你信仰馬克思就等於信仰一種思想獨裁,因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是統治階級的工具,是棍子,不具有理論意義。

  問:有人認為亞洲四小龍經濟上的成功是儒學的勝利,證明儒學還有現代價值。

  劉曉波:這是胡說八道!也是忘恩負義。台灣、南韓、新加坡都有美國支持,日本也是,如果沒有美國的人權觀念的約束,這些國家可能什麽都沒有!這是東方人的醜惡,東方人麵臨著人的解放的問題,中國是一架政治機器,日本是一架經濟機器,每個人都是機器上的一個螺絲釘。台灣、日本的人權問題表示解決,香港解決了西方近代的個人主義是功利化的,它爭取的是政治與經濟的權利,但現代存在主義哲學追求的則是生命意義上的個性解入,這是一種“純哲學”。

  問:哲學問題我們隻能點到輒止了。不如你說說,你如此反傳統,是否同意全盤西化?

  劉曉波:現代化是至明真理:私有製、民主政治、言論自由、法律至上。這是無可爭議的,中國不存在理論問題,隻有政策問題,全盤西化就是人化、現代化,選擇西化就是要過人的生活,西化與中國製度的區別就是人與非人的區別,換言之,要過人的生活就要選擇全盤西化,沒有和稀泥及調和的餘地。我把西化叫做國際化、世界化,因為隻有西化,人性才能充分發揮,這不是一個民族的選擇,而是人類的選擇,所以,我很討厭“民族性”這個詞。中國就講不清什麽是“中國特色”。

問:中國可能在根本上加以改造嗎?

  劉曉波:不可能,即使一兩個統治者下決心,也沒辦法,因為沒有土壤。

  問:那什麽條件下,中國才有可能實現一個真正的曆史變革呢?

  劉曉波:三百年殖民地。香港一百年殖民地變成今天這樣,中國那麽大,當然需要三百年殖民地,才會變成今天香港這樣,三百年夠不夠,我還有懷疑。

  問:十足的:“賣國主義”啦。

  劉曉波:我要引用馬克思“***宣言”的一句話:“工人沒有祖國,決不能剝奪他們所沒有的東西。”我無所謂愛國、叛國,你要說我叛國,我就叛國!就承認自己是挖祖墳的不孝子孫,且以此為榮。

  問:你是說,中國還要走香港的路?

  劉曉波:但曆史不會再給中國人這樣的機會了,殖民地時代已經過去了,沒人會願意再背中國這個包袱。

  問:那怎麽辦呢?豈不太令人悲觀?

  劉曉波:沒辦法。我對整個人類都是悲觀的,但我的悲觀主義並不逃避,即使擺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又一個悲劇,我也要掙紮,也要對抗,我不喜歡叔本華而喜歡尼采,原因便在於此。

(香港《解放月報》1988年12月)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