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用期
眼看due date一天天靠近,我心裏越來越焦急。
Ellen花了多少錢買書買資料,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買書的帳單散落在辦公室的各處。我也曾幫她整理收據,但不久又有新的收據散落開來。每張收據沒多少錢,但累在一起,數目很可觀。
在Email,電話,及當麵提醒無數次無效後,我開始找尋其他辦法。哈佛教授不愁錢,但也不是暴富。隻要是正常人,總會在乎銀子。
我收集好所有的收據,列了個清單,特別highlight總花銷和due date。在一天下班前,我把清單放在Ellen的辦公桌中央。第二天上班不久,Ellen就急急地找到我,請我幫她把花銷報上去。
心中總算放下一塊大石。
但為Edward寫信仍讓我發愁。
如果從學生時代算起,Edward在哈佛呆了五十多年。因年歲已大,他對電腦不是很熟,寫信完全靠秘書。第一次半頁的信我湊合著對付過去了,但接下來,經常是兩,三頁的長信。盲打雖說沒問題了,不認得的單詞卻很多,一下子沒法快速提高。每次寫信,我都如坐針氈。
從Mary處得知,Edward曾是係主任。當過係主任的後遺症是,Edward念信的時候都像給大會發言,有韻律,有氣勢。他喜歡用些生僻的單詞,但詞句優美。每次打完信給他review,我總能看到許多改錯。或許是老師的天性,他每個錯處都會向我解釋正確的用法,這樣下來,耗時很多。但Edward從不向Mary抱怨,我心下很是感激。
後來Edward想了個法子。他口述錄音,讓我聽著磁帶打信。我頓覺得壓力驟減。因為不用當場交信給他,出錯就少很多,算是皆大歡喜。或許是潛移默化,我的英語也變得優雅起來。現在回頭看看我那時寫的一些東西,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我寫的麽?
Edward對政治很有興趣,交際也廣。我在為他整理文件時看到過他與參議員和外國大使的通信。有次看到一封署名Powell的信,地址是Department of State,覺得署名和地址聽上去很熟悉呀,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麽。過了幾天,又想到這個人名,不禁喃喃自語,Powell,Powell,鮑威爾?!回頭把信找出來看,千真萬確,是曾經的國務卿,鮑威爾。
Edward不管多忙,email電話總會按時回,對每人都非常客氣尊重。
Sean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教授呢?
Sean在開始的一段日子裏,有著和我同樣的feeling,那就是,我怎麽被哈佛雇用了?開始上班後,他換上休閑西服,穿著談吐竭力與同事同步。有趣的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使用我。
公立大學一般沒有私立大學財源豐富,所以公立大學教授通常不會有專門的秘書。在哈佛,這秘書也有講究。明星級別的教授,可向哈佛開條件,要求秘書就服務於他/她一人。係主任一般有專門的秘書。其他教授,像我們係裏,基本是一個秘書服務兩或三個教授。
記得我和Sean第一次meeting的時候,他就直奔主題,說咱們已見過麵啦,你以前是幹嘛的?這倒省了我的尷尬。他凡事親曆親為。如果我幫著做了點事,就千謝萬謝,倒讓我過意不去。
工作慢慢走上軌道,三個月的performance review很快到來。
Mary對我很滿意。我實在忍不住,問她,當初為何看上我?
“從我看到你準備interview的那個folder開始,我就打算雇你,何況你的personality也很好。”Mary 笑道。“我看了那麽多人, 沒一個像你一樣,把folder 準備得井井有條。你知道,整理教授文件是這工作的一個重要要求。”Mary頓了頓,又說:“skill可以被train,但是,personality比skill 更重要。你在interview中展示了很好的attitude,希望能好好保持。”
我一直以為,我得到這份工作,是天上掉餡餅砸在我頭上。看來有點兒偏差,應該是天上掉餡餅,我稍使了點勁,用手接住了。我相信,在當時interview的人中,有很多比我更勝任這份工作的人,而我隻是機緣巧合,讓Mary看到了她想要的quality。 她對於skill和personality的言論,讓我印像深刻。
Performance review 過了,心情也輕快起來。盡管回家走路隻需幾分鍾,午餐有時我仍與同事們在一起吃,以便連絡感情。而我們午餐最favorite的地方,是哈佛Law School的cafeteria。
Law School就在Science Center 的旁邊。它的圖書館很威武,Cafeteria就在圖書館的後麵。食料真的是物美價廉。菜做得可口不說,甜點是專業水準,令人饞延欲滴。用餐的環境也很好,透過大大的玻璃窗,可看到Law School圖書館前的草坪和樹林。這裏用餐的人通常很多,有時還找不著座位。
Performance review後不久,Mary讓我參加一個哈佛為新staff準備的orientation。
在這個orientation裏,我會得知有關哈佛的什麽信息呢?
Harvard Law School Libr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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