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選擇太多反而無所適從,因而可能錯過一些好節目。
比如上個月來自德國的話劇團演出的《卡裏古拉》,連話劇藝術中心的朋友都不曉得此劇源自古羅馬最具傳奇的暴君,他的一生非常短暫,可是他的異行戀情、極度暴力、超級荒淫和變態行徑,卻給曆史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約30年前的電影製作成為此類電影的收藏經典。我好奇德國行家如何在舞台上用現代手法演繹這樣的人物,同時,我也為國內的開放政策透出的新鮮空氣而感到有點驚喜。
在我的建議下,朋友們約好了一起去欣賞,一行五人,各自推了其它節目。
那天,就在我們各自興致勃勃去劇院的路上,收到了話劇中心的朋友來電,他說,今晚的演出取消了。因為昨晚首演 ,男主角臉部受了傷—看來,我們的羅馬狂人“卡裏古拉”是真的失控了。。昨晚看過的朋友說,那是出非常精彩的話劇。。。
上海話劇的小劇場,最近幾年較活躍。好多年輕人自組團隊,編、導、演、策劃、投資、推廣、租場、售票、分成。。。自負盈虧。好像回到了100年前李叔同首創的“春柳社”時代、也像是回到了歐陽於倩、洪深、袁牧之的舊上海時代----也許,話劇藝術和其他藝術一樣,越來越有回歸藝術的原來趨勢:不是自生自滅,就是自我生輝,各領風騷。。。
朋友請我看了一出女監製、女導演、女主角自我投資的翻譯自美國的話劇《懷疑》(梅麗史翠普主演過電影“DOUDT”)。整個劇目水平不錯,精致、緊湊、準確。舞台設計也很合適,挑剔的說,燈光好像還過於平淡了點,與氣氛和心理的變化好像有點脫節;國語念洋人名字聽來有點那個。。。那是我的問題---太久沒看翻譯劇了。
因為此劇受歡迎,話劇中心的小劇場爆滿(場外有人推銷黃牛票),朋友請年輕的女製作人親自出麵,帶我坐到最後一排的燈光音響控製台上。回到多年前我熟悉的工作環境,我有點激動。不足300人的小劇場,我看得很清楚,也看得很開心,我不太明白為何兩位專業的前輩不安於坐在我同樣的地方,在劇目演出中,上上下下移來移去—尋去前麵的空位。
------我期待著欣賞上海話劇界的原創劇目。。。
通常,看完劇場的演出,我們會和主要演員、導演、幕後工作人員一起宵夜,交流著今晚的感受,檢討今晚的不足;研討明天的改進。。。遺憾的是,當我看完了上海年輕藝術家們原創的《資本論》音樂舞台劇(150分鍾),要趕去搭最後一班車回家,實在有失禮貌了。
因為和原創族組的人一個也不認識,於是,我就非常隨意的和請我看演出的青年女導演(非此劇的導演,她正在邀請我為她的新戲當舞美設計)。
不過,我還是算“認識”一位此劇的主角:徐錚。他是國內影視劇名演員,長像一般,勝在演技不一般,戲路也寬,可塑性較高。不過,較受歡迎的還是他的喜劇形象。
通過徐錚這樣的喜劇明星演員的現身說法,借《資本論》為題,全劇想說的是舞台藝術越來越難生存,可是,不論多少艱難困苦,還是有一些年輕人在堅持著,也有一些人在支持者。舞台藝術的生存和發展,除了靠明星、演員、編和導,還要靠大家---“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最後這首《國際歌》在全體演員一本正經的歌唱下落幕----我以為我在重慶了。
之前的145分鍾演出中所有的歌曲的旋律本來就印象不深,這時,幾乎被《國際歌》一曲勾空了。
學表演藝術的學生畢業後的道路,全世界都不是那麽如意,那麽輕鬆。大約20年前百老匯歌舞劇《我要高飛》講的就是一班青年在紐約學跳舞的故事。有艱辛、有歡樂、有失落、有成功、有愛情、有情義,有阻礙,也有希望。。。對年輕人的生活有不錯的啟示,很受歡迎,後來搬上大銀幕,也很成功。
不得不承認,《資本論》全體工作人員是認真的、努力地、專業的、稱職的(除了百老匯式的舞蹈有點生硬)、現實的、趣味的、幽默的、娛樂的----當然,還帶點說教----要不是《國際歌》,要是切割成一個個單獨的小劇目,將會是一個豐富多彩的“春晚”:詩朗誦、獨唱、對唱、獨舞、群舞、相聲、獨腳戲、地產商、投資商、明星、周立波、趙本山、小沈陽、周旋、駱駝祥子、虎妞、莎士比亞、馬克思。。。
如果見到導演,我會請教他:150分鍾之後,他希望留給觀眾腦海裏的是啥?
將古典經典改編成現代題材的成功例子不少,紐約百老匯又在重演40年前的歌舞劇《西城故事》就是源自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20多年前香港才子何文匯也曾將莎翁的《王子複仇記》移植到中國的古代,自編自導自演的話劇,印象深刻。
如今電視台時而可見改自紅色經典如《地道戰》、《地雷戰》、《紅燈記》、《戰火青春鬥古城》、《紅日》、《小兵張嘎》、《洪湖赤衛隊》。。。舉不勝舉。因為基本上沒時間追看全劇,沒法談具體感想,粗略的印象是製作比以前大好多,對反派的刻畫也較立體、較接近曆史;正派人物也不再是一味的“高大全”了,加入了一些真實的人性部分。然而,投入的真情實意卻未必能和前輩們相提並論了。可能是為了配合現實娛樂市場的“與時俱進”吧?----一些所謂的娛樂性,有時還會影響我的欣賞情緒,當然,電視和電影本來就是娛樂事業的一部分,我可能過於認真了。
舞台劇卻不太一樣,現場真人演出,而且是現代京劇樣板戲《沙家浜》,阿慶嫂,可是我少年時代的偶像,相隔40年,我觀賞的時候,想疏離一些、冷靜一些、寬容一些---更難了。
這不是改編劇,是重演紅色經典。要求完全和40年前一樣“原汁原味”是不現實的。然而,阿慶嫂的前劉海非要那麽長、那麽S型地卷燙在右前額波浪般地晃動麽?是想用美人計誘惑老粗胡司令、還是海歸漢奸刁德一?是“智鬥”?還是“色鬥”?
我要是那個流氓偽軍刁小三,才不去搶那個年輕村姑的爛布包(一個窮姑娘家能有啥值錢的東西?)直接搶人!色迷迷的刁小三沒看見她胸前兩座名叫“維多利亞秘密”的高高的小山在奔跑中的誘惑才將“|搶人”的流氓行為押後?嗬嗬,這刁小三,不是“同誌”就是個假流氓!
即使在70年前摩登時代的上海,翻遍資料也難找到如此薄薄的外衣、堅挺的內衣、“山”形顯著、毫不掩飾招搖過市的時尚女子,何況在70年前的魚米之鄉沙家浜?
文革中的樣板戲,作為特定曆史文化藝術,一些唱腔和部分選段,還有些保存的價值。不過,大部分樣板戲的主題思想為了迎合當年的政治宣傳和目的,有不少違反了人論常理。在改革開放後思想解放、人性解放的今時今日,於國於民(尤其是於少年兒童)不很值得推廣。不過,凡是全心投入過真情的作品和曆史,不論正反,不論美醜,總有值得尊重的部分。
在胡司令刁德一將“沙家浜”美少女、美少婦們“胸”湧澎湃地趕到舞台訓話之前,我關上電視的那一霎間,居然有點懷念我一向不怎麽喜歡的曆史人物: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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