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故鄉遊散記( 2 )-----漫遊道教古寺青羊宮
住在成都城裏的人,怕誰都知道城西有一座道教的寺廟叫青羊宮,寺廟內植有茂盛的鬆柏樹,寺廟內供奉著很多座高大的菩薩佛像供人祭拜.在幾十年前我父母親時常帶著我們大年初一到那兒去祭拜菩薩以求得來年菩薩保佑.象這些往事,就目前回想起來,都還感覺頗有回味.我母親象我外公一樣是很信奉佛教的,受我外公的影響,有每年正月初一早上去廟宇燒香拜佛的習慣.
除夕晚上,在全城通宵轟鳴的爆竹聲中我幾不能成眠,初一早上起床後仍能聞到空氣中含孕有相當濃烈的爆竹火藥味.正月初一一早我們便動身出門到了青羊宮.平常是比較清靜的廟宇,到這時便成為遊人肩摩踵接燒香拜菩薩的場地了.它原有的門麵還沒有完全改觀.在數十年前仿佛隻是青灰色道教式的廟門,而今卻變成黑色紅色廟宇建築了.屋脊和大門頂上都點綴著一些道教式的裝飾,看來有些古色古香,仿佛是年代久遠的廟宇.宏大的廟門右側貼有一則告示”凡年滿60歲以上的老人,一律憑老年優待證免門票”.文字很簡單而有力.這可表示是尊重老人的.從中國至古以來就有”尊老愛幼”的觀念來著想的話,或許這是應該的.這樣或許和道教佛教的博大精深是更相配稱的.
大年初一去廟燒香拜佛的人真是多,門前的廣場上擠滿了人,大都是些來祭拜菩薩的遊客,有的手提著香油,或手拿紙錢, 佛像前麵的案桌上也堆滿了供品,大都是香客們祭放的.右邊放著一碩大的青銅鼎,鼎內盛滿了人們供奉的香油,鼎旁置放一個木箱,箱上有一道投放錢幣的口,供遊客們投放錢幣,這是寺廟募捐的一大特色.看來有些異樣,向箱內投錢幣的人真多,木箱內早已塞滿了錢幣,大都是紙幣.
案桌前橫放著一張墊子,備顧客跪拜菩薩用.人們排著長隊等候跪拜祭奉佛像.我高齡的母親,她是中專畢業的,但她從對中國佛教與中醫藥有豐富的知識的我的外公處獲得過很多的教益,在這一方麵她可遠遠超過了我們.廟堂內排隊跪拜菩薩的隊伍秩序井然,輪到我母親跪拜時,她急忙拉著我的手,要我一起跪拜菩薩,祈求它來年保佑我們全家平安吉利.我躊躇了一下,看見我慈祥的老母親跪拜在菩薩麵前,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酸楚,也順從地,按她的意願跪拜了菩薩討個吉利.
每座廟堂後壁正中有一道通往另一廟堂的門,在廟堂下的一段平台上安置著一對大鐵鼎,左右各一,劈麵地立在玄關前麵, 鼎內燃燒著無數根紅色粗壯的蠟燭,供遊客們燒香燒紙錢,一片煙霧彌漫,把冬天的太陽光完全擋住了.這所意味的風險是怎樣大,一但火勢一起,趁風漫延,引起的火災簡直不堪設想.正午來寺廟燒香拜菩薩人潮流更加洶湧,從大門外黑壓壓地進來大群人,大抵都是一家人,或一對一對的情侶.看這個光景,不消說又是來拜菩薩,消災避禍,討吉利的.
我扶持著母親向寺內的第二大重殿混元殿走去,想去看這座重建於清光緒年間,占地麵積宏大,氣勢輝煌的廟宇.一跨進廟宇,隻見 殿內正中供奉的就是“混元祖師”，【祖師麵容慈祥，手持混元乾坤圈。將圈拉伸便是“一”字，故它展示著世界的本原還處於混沌狀態，而祖師開天辟地，使“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殿內有石柱二十六根,木柱兩根.柱上雕刻有鏤空的鹿、鳳凰望月。雙獅戲球等圖案，形象生動活潑。在宋真宗時，真宗崇奉道教，封太上老君為混元上德皇帝. 混元殿的 後殿供奉的是“慈航真人”，佛教稱“觀音大士”。她本是道教十二金仙之一，傳說中的“慈航真人”是一位男仙，後因見世界苦難重重，女子卻出出家修行之路，於是便轉世為女身，修奉佛法，為女子開了不二法門，從此才有女子出家修行之路。真人端坐蓮台，容貌秀麗慈祥，遍灑甘露普渡眾生，故道教和佛教都供奉這位慈愛的“女神”。從後殿出來,途中是要經過三清殿,又名無極殿,是青羊宮的主殿,始建於唐朝,重建於清康熙八年(1669年). 三清殿基長四十米,為正方形,總麵積一千六百平方米.外簷柱上雕刻著六合童兒、雙獅戲球等藝術木雕，有一副貼金對聯：“福地臥青牛石室煙霞萬古，洞天翔白鶴蓬壺歲月千秋”。此聯為原中國道教協會會長黎遇航所書。殿前左陳一鍾、名曰“幽冥鍾”，是明朝時鑄造，重約三千多公斤。右配一應鼓，每逢初一、十五和吉慶大典便擊鼓鳴鍾，晨鍾暮鼓，幽遠清晰，給人以更加寧靜的感覺.—摘自網絡】.
三清殿點著幾盞掛燈,菩薩佛像前麵的桌上還高燒著一排蠟燭.燭光和燒香的煙霧彌漫著整個殿堂,我從香火煙霧彌漫的朦朧中看見道士們擊鼓鳴鍾,鍾聲悠遠,一直在廟堂內久久地回蕩.玉皇殿在正殿的後麵,原殿為清道光年間（公元1821年-1850年）建造，後因危樓拆除。現新殿建於1995年，樓底結構，殿內樓上供奉玉皇大帝，樓下前供奉三官大帝，後供奉紫微大帝和真武大帝像。大門上的裝飾和廟內的佛像,一律都氣勢輝宏.廟內有年代古遠的碑碣和題詠,真是一座名不虛傳的古廟.
我們從玉皇殿的殿堂內穿過,途中是要經過一隻燃燒著香火的鐵鼎.走到兩隻高大的由黃銅鑄成俗稱青羊的銅羊麵前的時候,看見黑壓壓的一大堆人圍繞著銅羊用手撫摸,被人常年撫摸所致,結果是不出所料,銅羊全身終竟被撫摸得通體透亮.我們也接上前去用手撫摸,爭著想在手上沾些福氣.我母親還在笑.她說:明年一定會給你帶來福氣的.當我撫摸過銅羊後,退出人群,孤獨地站在一邊,看著我母親還是那樣安穩,而卻很悠然地撫摸著銅像.望著歲月在她臉龐上留下的蒼茫的印記, 此時在我內心有一種很難表現的情感.她是在期盼來年銅羊給我們全家帶來吉利安康,可它真能給我們帶來吉利安康嗎?
我虔誠地摻扶著母親走出擁擠不堪的人群,沿著通往廟門的路上走著,路麵很平坦,但鋪滿了燒紙錢落下的灰燼.兩旁的路樹,光禿禿的,待春天再發新葉.廟宇的上空仍然見到香紙錢燃燒後的煙霧彌漫,步出廟門,眼前一望的是熙熙攘攘的人潮湧動,一麵走,一麵浮泛著剛才留下的一些印象,或許還有對往事的思索.這就是回家過年正月初一隨母親去青羊宮燒香拜菩薩還願的一點簡記.這將給我留下的是一段多麽雋永的回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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