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廁的問題種種

來源: 江上一郎於 2009-08-08 19:17:09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9633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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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要去西藏旅行了，有網友留言，特想同行，卻擔心沿途的廁所不夠星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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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拉撒，乃人生大事，不能小看。小則與健康有關，大則影響國家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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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老革命私下回憶：毛澤東在井剛山撤退後，一籌莫展。清晨，拿著白區的報紙走去荒野出恭。好學的毛澤東，利用將要當手紙的廢物，邊蹲著辦公，邊讀了起來：。。。共匪劉誌丹盤踞陝北延安，國軍久攻未克。。。。於是，在這偉大的如廁的一瞬間，毛澤東決定了舉世聞名的---25000裏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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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有個習慣，出門必帶手紙，他是民初的人物，又是農民出生。想必是上海當年的廁所一定不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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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有備無患是沒壞處的，說不定還可以為人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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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年代剛開始中美合資，老美董事長回中國開董事局會儀，起身要去洗手間。秘書小姐小聲地叫停他，問道：董事長，請問，您要辦大事？還是小事？---老美皺眉，不解地看著妙齡秘書。。。中國的秘書如此專業體貼？不過，也太。。。秘書小姐解釋說：如果是辦大事，請你帶上我櫃台裏的手紙---廁所裏本來有的，但是常常給人方便時方便得取回家方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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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紙的精貴，還可以追到“三年自然災害“的196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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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限量供應標準（月記）：男性30張，女性60 張--老天保佑--不要拉肚子！不過，那年月沒啥吃，拉肚子的機會也就相應減少。有一天，我區的造紙廠發生火災，之後，好幾條街邊都攤著被水淋濕的手紙在曬，有專人值班看管。結果，我們用了幾個月的皺巴巴的手紙，買的時候，營業員數的時候比平時小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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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紙的質量隻有兩種，薄的便宜，容易破，非常危險；厚的，帶些草的釺微，較鬆軟，手感好，又安全，當然貴了一點。我去農村的時候帶了好多厚的手紙，我想，那裏不太容易找到洗手的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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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上海的男小便池，好多是露天的，無遮無蓋，設在弄堂裏，或是橫街的小巷。方便是方便，可是，不太雅觀。你方便的時候，女性鄰居就在你背後穿梭，角度不算好，分分鍾有春光乍現的可能，有暴露狂的人也許喜歡。女孩子都盡可能繞過去---- 但是，可以繞過去的弄堂不多。到了夏天，蚊子多，臭氣熏天，住在付近的裏弄幹部都無法難受，半夜裏找人砸爛過。可是，她不但被撤去幹部職位，還要賠錢再蓋。丟了官，賠了錢，還是臭氣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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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時無聊，與摯友T兄常常逛馬路強說愁--最愁得是找地方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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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晚，實在尿急，急得肚子都痛了（尿急會傳染？），看到一條黑暗的的小弄堂，走進弄堂，就急不可待的解出來方便，對著牆角那種解放的享受，啊。。。。。。突然，背後疾步跑過兩個小子，嗒嗒嗒--跑向弄堂底，接著，左手牆邊打開一道門，燈光中一個中年婦女黑影和叫罵聲一起衝出來：赤那個起來，嘎勿要麵孔！老娘遝腳也要偷看！看那娘各--。。。。我倆正在收兵之際，看著深深黑暗的弄堂底，早不見人影。我們拉上拉鏈，斯斯然向著弄堂口，向著那個咆哮的女人---走去。她用懷疑的眼光看了我兩一眼，又再看向弄堂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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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們記住了逛馬路時沿途弄堂裏的小便池位置，天長日久，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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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年前的農村，化肥還是昂貴的東西，排泄物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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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她們孩子時期，好些個女子相約，輪流到一家去過夜，招待的主人家出燈油，得到的是一晚的人工肥料。難怪解放前的大流氓黃金榮，讓老婆親自掌管全上海的糞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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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農村，住的房子旁邊就是茅房，沒有異味，因為時時有專人收集，去晚了，有被人偷掉的可能。人不偷糞，我不偷糞！人若偷糞，我必偷糞！---有一天，隊長派我做那個偷肥料的專人。所有的廁所茅房都有主人，私人的絕對不能偷，那是人家的私人財產--賣給生產隊的肥料！隻能去公路邊的茅房，也有主人，隻是主人不常駐而已。我負責拉板車，車上有個大圓鐵桶。和我拍檔的是城裏來的老右派。在中學當教師，還是個詩人。學校要他自己選擇，回鄉受監督勞動還是留校監督，他當然選回鄉了--沒見有人監督他，倒是他“監督”我這個知青了：他不讓我幹所有的髒活。看著我尊重的知識界前輩在和排泄物打交道，心裏實在不好意思，要不是文革，他要不是右派，要不是我有海外關係--還不知可以向他學多少知識呢！於是，我開口說，你掌車，讓我也學著幹幹。。。他冷笑著說：這，有啥好學的！----還是不讓我沾手。在我厭惡偷盜肥料，忍著異味侵襲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人間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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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下著大雪，即使茅房在隔壁都不想出去解手。我建議，在牆上開個洞，按上塞子，大家都說好主意，不過，一直沒人動手。大清早，實在憋不住了，就開條門縫，打斜著放射出門----這是我們一致定的方位：自己的門口不能弄髒。旁邊，是後麵人家的過道。早上起來，門旁的雪地上有一大灘黃色的冰。
---->有一次，天剛蒙蒙亮，又有人在雪地上撒野拉----突然，後院的女人放聲大罵，她起得特早，正要穿出過道。。。她將我們的門推開，繼續罵。。。當時，我們六個人已經各有心病了，可是，這次，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啦----個個躲在被窩裏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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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帶有足夠的手紙，但是，有時還是忘記。在幹農活的時候，上茅房之前，抓一把幹的稻草，“辦公”的時候，將稻草在手裏不斷的搓，等要辦好的時候，手裏已經是一疊名副其實的“草紙”了，雖然粗，但是還柔軟，還幹淨，還安全，比樹葉/土塊/之類好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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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部的牛仔常常用曬幹的細小的玉米芯，作家李銳下放的農村也一樣，看來中西廁所文化有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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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城裏新蓋了個大禮堂，晚上去看文藝演出，上過新造的廁所。看完演出，出了大門，兜了一圈，又要去了，這大禮堂的廁所在圍牆的外麵也對外開放。黑乎乎的，沒有看到任何標牌。心想，剛才由右門進，現在由左邊進吧。進了，還是黑乎乎的，人影也沒有，也看不到有小便的池槽---剛蓋好的，還沒完工吧？想著，就打開拉鏈，放鬆了解急。。。 “同誌，這是--女廁所來的。”--背後一把少女的聲音，不知在哪個角落傳來，她似乎有點害怕，聲音有些發抖！我更害怕！嚇得混身上下--也在發抖，拉鏈都沒拉上就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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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一幫人去城裏看完電影回來，男知青要方便，就對著路邊撒野--每年收割季節，路邊的麥子特別壯，就因為路人時時澆肥吧。要是女知青一起，她們會說，你們先走，別回頭阿----就算回頭，也看不見人影，她們鑽進麥地裏去了。
----> 小高膽子小，走夜路澆肥料要我們等，我們故意不等，他就一邊走，一邊施肥，回家一看，褲子濕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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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肥料不是長久之計，鬧不好被人追趕，甚至吵架。於是，在公路旁，我們自己造了個茅房。為了吸引路人，隊長叫我畫點東西在牆上。我用紅黑綠三種油漆，按大寨的梯田畫了豐收的景象---其實我們沒有梯田，我們也沒有豐收（畝產量隻有5-6百斤）說要寫點標語--這可難倒我了---毛主席語錄寫在廁所？弄不好成反革命。。。於是，我寫了“廣積肥，多打糧！”---一直平安無事。那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壁畫創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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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老和廁所有緣？到了香港第一份工作，就包括清潔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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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在英國文化熏陶下的高等學院的廁所，異味比中國的農村還厲害！他們也許不知道人造肥料的可貴，就浪費，亂射一番---連坐廁板都不掀起來！叫我這個農村來的大陸仔大失所望！我的清潔工作增加是小事，年輕人的修養是大事。於是，我畫了張漫畫。漫畫上，一個學生褲子脫到一半，光光的屁股停在半空，他回頭皺眉看著水淋淋的座廁板。。。 “小便時請掀起座廁板，以免。。。”果然有效！傳了開來，還有好奇的女生叫我帶她進男廁去看這張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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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開放之後，上海的公廁造得非常好，收費也合理，不收費才叫人擔心呢。據說還要立法，所有飯店的廁所也要給人方便，這就遠遠超出老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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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公廁的設備幾乎是零，要沒有麥當勞，真不知如何救急。國內的麥當勞最受歡迎的不一定是它的漢堡包--它們的廁所可能是最受歡迎的外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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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開放後的廁所，有的服務太熱情，也叫人吃不消。在上海的一家星級酒店的大堂，剛踏進廁所，一位小夥子就拿著雞毛掃在我肩上彈灰，好像我剛由西藏回來。接著兩手在我肩上，說是幫我按摩。嚇得我小便也躲進廁隔裏--還不放過---“老板，在哪發財呀？來上海做啥生意呀？住多久呀？”---隔著廁所的門，就和你聊天？---你說是拉，還是回他？不回答，好像看不起他，回吧，又怎能專心拉？。。恩--我在--恩--我。。。你說，這像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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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學前年在浦東買了別墅，也許知道我和廁所的緣份，叫我幫她設計四個廁所的別墅，順便也設計其他的房間。其實也沒啥特別的設計，倒是她女兒的房間設計的還可以。取消原來的吊頂，房中有了閣樓，小閣樓是她的小天地，廁所也合女孩子的喜好。。。可是，所有的座廁和閣樓的設備都讓裝修工人先使用了，睡女孩的閣樓，用女孩的廁所。。。她和女兒都非常不願意。我說下次別墅裝修，學老美，叫裝修工人自己帶廁所。這種流動廁所，上海的地鐵也開始采用了。不過，還有待改進，異味濃得幾乎沒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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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似乎倒馬桶的日子已成為曆史，盡管還有不少人家合用一個洗手間。也許現在化學肥料普及，收集人造肥料的人就不再積極？十年前，我回到安徽的小城看望老同學，她住的是宿舍。我去他們單位的公廁辦大事，還沒進門就要捂著鼻子。蹲槽沒有門，肥料已堆的要滿出來了，斑斑汲汲，踩腳的地方都沒有。我強忍著，回頭走，抬頭，看到牆上手寫的紅色的標語：學習雷鋒，大便入池。
---->---- 這同學的工作單位是：市衛生檢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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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記得哪個名人說的了（大約70年前）：中國人民都用上抽水馬桶的時候，中國就真是泱泱大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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