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拉稀不一樣,百樂可是個精靈。百樂是一隻年近古稀的老公貓,一身漆黑。我去的那一年,百樂已經七,八歲了。相當於我們七八十歲。可你別看它年齡這麽大,厲害著呢。它可以毫不費力地殺死一隻比它個大一倍的兔子。我們經常在車庫的垃圾桶邊上發現它的獵物。它也不吃,就留在那裏,可能想向它主人表功。貓經常這樣,我一個朋友也有一個這樣的貓,每天殺死一隻老鼠放在門口表功。我們想想挺惡心的,但是動物不這樣認為,是吧?我舅舅的食堂裏有一對從部隊退伍的狼狗,三天兩頭給它主人逮條狐狸放在門口,我想誰也不會再說惡心了吧?羨慕還來不及呢。咱回頭說百樂,貓語咱不懂,所以也沒法教育它要與鄰裏和睦相處,要愛護小生命不得殺生等等。隻好聽之任之,靠自己的造化了,出門前最好先祈禱祈禱,今天別碰上這黑煞星。我弄不明白的是,這麽老的家夥,他是如何將比它大一倍的獵物拖進來。有一天晚上我在院裏散步,正好看到百樂也在。不知為何,百樂看到我特興奮,大概它也看出我的疑團。於是在我麵前表演了一番功夫。如何上樹翻牆,如何飛越一人高的灌木,如何躍起轉身撲物,在我身前身後折騰了十來分鍾,一個個動作看得我目瞪口呆。我從小和貓都有接觸,卻從來沒見過貓有這麽靈活,矯健的身手,而且是一隻老貓的表演。那天鬆鼠有幸遇到的是拉稀得以逃生,如果遇到的是百樂的話,一百條命也否想活了。
這家人家養的這三寵物,別看拉稀個最大,可老大不是他。老大是百樂。據房東講,當年拉稀來的時候才幾個月大,走路都不穩。那時百樂就知道開始給拉稀作規矩。它時不時趁人不在時欺負拉稀,天天把拉稀弄的灰頭土臉,落荒而逃。後來拉稀長大了,個子比百樂大出一倍,才開始免遭百樂的欺負。但看到百樂還是躲在一邊,眼睛耳朵注意這這災星,深怕不定什麽時候又給百樂戲弄一下。你常常會看到這樣情景,拉稀剛剛還在廚房裏鬧騰,弄得人人煩他要把他趕出去又趕不走時,百樂來了。百樂往櫃台上一跳,在上麵懶洋洋一躺。拉稀立馬安靜下來,眼睛盯著百樂不敢再鬧。有時拉稀也不服,想造造反。於是試探性往百樂方向湊,看看百樂什麽反應。百樂一般懶得理他。但如果百樂把眼一抬,鼻子裏輕蔑地發出嗤的一聲,那拉稀立馬嚇的逃之夭夭。
百樂說它精,是因為他經常做出你匪夷所思的事。比如說,廚房的櫃門,沒有他開不開的。更為難得的是他能懸空打開頂櫃的門,爬進去睡覺,而且一點都不觸動裏麵擺的滿滿的玻璃器皿。當你再看它做哪些隻有雜技演員才能做的動作時,你就會想,這還是隻貓嗎?所以有時和它對視,一雙明澈大眼看得你有些發毛,好像你心裏想什麽它都知道。再加上它一身黑毛,那和小說中的巫婆差不多。
人們常說貓精狗傻,好像沒錯。像百樂,他特別聰明。好像特別能知道你在想什麽。他也知道什麽時候來取悅你,怎樣來討好你而不被厭煩。心思縝密著呢。你去抱百樂,他會往你肩上一趴,有時還會把個爪子繞上你的脖子,跟個孩子沒兩樣;有時你在書桌上看書,寫東西,百樂就會悄悄地跳到你大腿上,兩個前爪也往桌上一放。身子再一坐,咳,跟人似的也看起書來;再不然跳上書桌往你看的書上一躺,眼睛看著你,好像說看什麽看呀,這些都是瞎掰,都是人騙人的玩意,越看越傻,不如咱倆來聊聊比書有意思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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