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的福氣 (三)天賦的責

來源: 俗語於 2009-02-03 19:36:16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3229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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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父親在香港中風的消息,我連忙請假赴港.太太一人帶著兒子在南京.眼看我的假期要到,必須回單位上班了.可父親在港缺人照顧,大家都在為此事而擔憂.我打電話給太太時提起這事.太太在電話裏動員父親回南京.理由很充分: 1,爸爸在南京生活幾十年,不會有不習慣的問題.2,太太在學校工作,假期多,方便照顧.3, 在中國更方便結合中醫的針灸,推拿等輔助治療.幫助父親複健.聽了蘭妮的一大番道理,父親同意了.我背著父親回到南京的小家時,太太已把房間整理好了.她把我們的大房間空出來讓給了爸爸.把零碎物品都收進壁櫥以方便爸爸的輪椅.而她自己和兒子擠在小房間的小鋼絲床上.我平時白天要工作,晚上要照顧爸爸.休息很少.太太包下了家裏的全部家務.兒子還是常常要送醫院,可一切都由太太一人包了.每日三餐也是太太打點.我知道太太很累,看著她日見消瘦的臉龐,我真的很心疼.但那時也沒辦法.就這樣還常有疏忽的時候.

一天晚上,我還在公司開會.太太帶著兒子下班回家.見家裏一片漆黑.平時爸爸總是開著燈看電視的.太太知道出事了,抱起兒子一口氣跑上樓.打開燈一看,爸爸一人躺在地上.原來老人想試著自己起來走兩步,不小心倒下了.他不想給我們添麻煩,就沒打電話給我,一個人躺在地上等我們下班.太太連忙過去扶爸爸起來.誰知費了半天勁也無法將170多斤的爸爸扶起來,還是四歲的兒子聰明,趁太太抱起爺爺時,及時地塞個小板凳過去.再慢慢地換更高的板凳.終於讓父親坐回了輪椅.我回到家時太太已是滿頭大汗.顧不上擦汗,太太又去忙晚飯了.

為了讓爸爸感到和香港的生活水準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們的夥食弄的非常好,爸爸不能吃的太油膩但他特別愛吃葷.我們幾乎每天的餐桌上都有各種不同作法的活魚,蔬菜更是日日翻新.爸爸的生活用品全都保持在香港一樣的水平.很快我們的那點積蓄就掏空了.常常靠香港匯款接濟.美國的哥哥姐姐要給我們寄錢,太太總說不要.有次我問太太,和我結婚後什麽都沒得到,好容易存點錢又用光了,孩子身體又不好.您是否特後悔?太太回答:他是你的爸爸,後悔什麽? 跟了你我這輩子就算認了.我聽了真的好感動.

話雖是那麽說,生活中的磕磕碰碰還是免不了的.那時兒子剛四歲,已經很乖巧的兒子有時還是會調皮一下.有個星期天的早上,我們說好帶爸爸和兒子一起去公園轉轉,兒子平時多病,很少出去玩.聽說要去公園興奮的亂跳.一下不小心碰倒了爺爺的拐杖.爺爺嚇了一下,教訓了他幾句.正好太太看到,讓兒子去向爺爺道歉.爺爺說不用了,我已經說過他了.本來都是好意,但兩人又都多想了一層.我也是多事,還在中間來回解釋,結果是越解釋越糊塗.太太沒說話,抱起兒子回娘家了.下午我推著父親的輪椅回來時,太太已經回來了.她買了很多菜,還包了父親最愛的餃子. 一碗熱騰騰的餃子端在父親的麵前時,一切都就都過去了.父親生病後常常脾氣不好,太太從不計較.總是任勞任怨.不嫌髒不說累的.說真的,我真的覺的我的福氣太好了.

父親的追悼會上,我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媽媽身上,想方設法安慰媽媽.沒想到太太哭的象個淚人,差點暈了過去.事後我問她幹嘛哭成那樣,惹的媽媽更傷心.她說想起父親苦了一輩子,最後那天要不是我們的電話出了問題,或許就能和媽媽團圓了.越想越覺得難過忍不住就...
父親去世後,我們帶著兒子去了一趟香港,結束了香港的家,準備全家都移民美國了.從香港回來,發現嶽母病了,經檢查是晚期癌症. 和太太商量後決定再把嶽母接來,讓我們來陪老人家走完最後一程.

嶽母住來後心情好多了.我們特意把房間布置的清雅些,讓她住在我們的朝南大房間裏.嶽母一直把我當兒子看,我一下班就和太太一起陪她聊天.家裏的家務都由太太的弟弟和哥姐們包了.我們反到比以前輕鬆了.媽最喜歡吃我做的蒸雞蛋.最後那幾天,啥都吃不進,還是勉強吃了幾口我做的蒸蛋.其實我知道並不是我做的好.是老人家對我的感情流露而已.我們悲傷地在短期內連續送走了兩位可敬的老人.我們都沒覺得辛苦,因為這是為人子女的天責.我們都為老人的離開感到惋惜,後悔沒能做的好點,再好點.同時我們也感到自豪,因為我們盡了我們應盡的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