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想著法子花錢,購物的樂趣在於買到了貴重物品,窮人設著法子省錢,購物的樂趣在於買到了便宜貨。我不窮不富,怎麽樂趣和窮人一般呢?
北方人的說法是小器,廣東人的說法是孤寒,往好裏說是節儉,往壞裏說是守財奴。有時挺鄙視自己那點孤寒,一鄙視就茫然,我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呢。
記得小時候和姐姐去姨媽家,媽媽給了乘公共汽車的錢,往車站走的路上,姐姐問我說,我們不乘車好不好,這樣可以把錢買烤玉米吃。我答應了(這姐姐挺民主的)。路過炸粉街路口,有一老漢燒著一口鍋,上邊擺著烤好的熱玉米棒子。小的五分,大的七分,我們省下的車費是每人七分,剛好每人一個大玉米棒子。多少年後,都習慣以步代車了,尤其到了一個城市,狠不能把滿城踏上自己的鞋印。一日,在蒙特利爾街上碰到一大漢,問我要錢乘車,我問他到哪裏,NND,那點路我走過多少遍了,從來不做車,這錢我怎麽能施舍?唉,孤寒呀。
我也豪爽大方過一段時間,那是文革期間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同學來了吃飯免費,一日,忽然發現自己沒錢吃飯了,同學也不來了,找一朋友幫我一起到處撿破爛賣到廢品收購站。也是老天有眼,發現一樓角有一大捆印刷品,當時關注的是分量,也沒在意是什麽紙,反正是質量很好的紙,挺沉的,竟然賣了有二塊多錢,去食堂換了飯菜票過了青黃不接。才培養出來的豪爽氣質的嫩芽就這樣給踩死了。
有時錢不是問題,但布票是問題,從小到大都是把哥哥的舊衣服拿來穿,不是說沒穿過新衣服,母親是最疼我的,哥哥姐姐也是凡事讓著我,我也從來沒有為穿舊衣服委屈過,反而是進了工廠以後,發的工作服不舍得穿,還穿一件哥哥留下的舊衣服上班。我進工廠一年身高往上竄了有十公分,小衣服都到腰上,很像現在女子短衣那種時裝的長度,衣袖襤褸如白毛女的衣服一樣,就是顏色不同,是油膩膩的黑色。車工班邱付班長看我一次數落我一次,要我把那件衣服扔了。我沒扔,而且,紐扣掉了,又用漆包線盤一個銅扣紮在衣服上。一天,邱付班長又見到我,二話沒說,上來就把我的衣服撕爛了,哈哈,不扔也得仍,她大笑,我傻笑。
現在衣服多了,有些即不合身又不合時,扔又於心不忍,送給慈善機構吧,老婆說,你那衣服現在連慈善機構都不收了。唉,孤寒呀。
現在年輕人沒有經曆過艱苦樸素生活作風的年代,和他們相比我就更顯得孤寒了。唉,代溝呀。唉,孤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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