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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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生於清光緒21年(1895年),  在世93載。前半生曆盡人間艱辛,後半 算是有個基本安寧溫飽的生活。看了很多清末民初的照片和影視,不難想象那時 平民的生活是怎樣的簡陋困苦,祖母在世時總說要不是共產黨毛主席哪有這好日子,我相信她對毛主席共產黨是真情實感。

 

小的時候祖母常常給我們講述過去的事情,講行善積德的故事。

 

祖母是作為童養媳到祖父家的。從小就得勞動幹家務,吃最差的食物,經常吃糠菜拉 不出來。有時想娘家,傍晚偷偷躲到娘家周邊,遠遠地望著自家裏的燈火人影。

 

祖母是裹腳,走路的步伐很小。一年四季都要纏綁腿,我還記得那變形扭曲,從沒有 見天日的蒼白的雙腳形狀。祖母說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一邊打她一邊給她強行纏足,想起來真是愚昧殘酷的時代。

祖母也時常說到祖父有很好看的長辮子,做事的時候往背後一甩,在她的意思裏應該 是很瀟灑,但後來被人從背後偷偷一下子剪掉了,那應該是革命黨人,可惜了很久。

 

祖母跟隨祖父逃難,逃荒,逃洪水,生兒育女,到異地他鄉求溫飽,幾經當地惡人欺 負。祖母年輕時經受喪夫又喪子之痛。 一人把我父親和姑姑撫養成人,並讓父親讀 了一點書。

 

民國時期,東洋人入侵。祖母說,一聽日本兵要來,婦女和女孩都要給自己臉上擦鍋 底灰,把自己弄髒弄醜。日本兵會把各家的門板等家具收來燒烤,家禽都會被吃掉, 日本人離開後大家會吃他們不要的豬皮。祖母還說日本兵很愛幹淨,一來到就要中國 百姓往他們頭上澆水洗頭,日本兵的馬也非常高大幹淨。

 

解放後沒有了惡霸地痞,生活雖有些困苦但還安寧。到我記事時,祖母經常被邀請到 學校做憶苦思甜報告,全校要吃憶苦飯,牆上會張貼很多有關祖母的畫報。 祖母與毛主席同姓,她自己常說也與毛主席同年而生,我曾以此為自豪。

 

祖母一生勤勞善良。我們兄弟姐妹基本都是她帶大,沒有吃什麽苦頭。周圍鄰居沒老人的人家,父母都要做事,孩子在家還是很可憐,祖母會經常幫助人家照看孩子。

 

祖母在當地算是德高望重,有名一方。我們家曾是人們經常聚會的地方,祖母大方大 度總會提供茶水,以至飯食。有老人經過或到訪總會留人吃飯。

 

祖母身材敦實,印象中她的骨骼粗壯,基本也是一生健康。隻是到80多歲時眼睛得白內障,最後幾近失明。去世前臥床一年半載,我父親對祖母是盡孝一生。祖母最後應 該是因老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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