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當老師
隨著藝術家夢的破滅，居裏改行想當老師。身為省一中的高才生，居裏的數學底子非常紮實，翻了翻女兒當時在舊金山的磁校Lowell 高中的數學教材，對居裏來說不過小菜一碟。於是居裏再次踏入大學之門，接受教師訓練。那時候正是美國高科技泡沫破裂的2000年後，加州政府為了解決數理化老師緊缺和眾多失業碼工的工作危機在加州大學開設了免費教師培訓班，將本來需要2年的教師培訓縮短為一年，條件是必須先通過CBEST（California Credentialing Assessment Test）考試。隻要通過了CBEST，就可以邊培訓邊開始當代課老師，一旦培訓完畢就可以轉正，成為一名正式老師，端上鐵飯碗。聽起來很容易吧？可是那個CBEST對英語不是第一語言的移民來說簡直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那天居裏考完CBEST，興高采烈地跟我說：“數學部分太簡單了，我輕鬆達標！”
“恭喜，恭喜！閱讀和寫作考得怎麽樣？”
“讀寫部分考得不好，但是我準備去州大拿課專攻這兩門。”居裏信心十足的回答。
從那以後，居裏一邊上CBEST補習班，一邊每隔3個月就去考一次CBEST，可是讀寫部分總是差那麽幾分不能達標。連補習班的老師瑪麗都為她著急，居裏是瑪麗班上最勤奮的學生之一，也是年齡最大的一個。眼看著其他學生都一個個考過CBEST畢業了，隻有居裏還在一期又一期的複讀，鍥而不舍的啃英文。最後瑪麗終於忍不住了：“居裏，你都已經這麽大年齡了，即使考過了CBEST，又有哪個學校願意雇一個很快就要退休的完全沒有經驗的新教師呢？”這話說的，真傷人。那天下課後居裏跟我說到這裏，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我無言，我又能說什麽呢？現實確實是如此骨感。
一年後，居裏終於放棄了CBEST，但是她沒有放棄教書的初衷。因為女兒在Lowell高中，她便到高中去做義工，每天放學後輔導學生數學。從那時起，她每隔幾天就要跟我抱怨：“美國高中的數學太爛了！那些高中生連一元一次方程都不會！這還是舊金山最好的高中，其他的差高中豈不是更差勁！”待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後，實在忍不住和居裏辯論了起來。
“居裏，我們這裏的高中不是磁校，數學從代數幾何一直到多變量微積分，每年考Calc BC 的學生好幾十個，拿5分的也不少，都是跟著學校老師一步步學出來的。我覺得美國高中的數學很好，至於學生學得怎麽樣，關鍵在學生啊。”
不過，辯來辯去都沒有用，咱倆誰也說服不了誰。因為我倆的經曆不一樣，周圍的環境不一樣，個人的體會當然也就不一樣了。居裏在舊金山中國城那個圈子裏，是才子，附近幾條街的父母都爭先恐後地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她那裏來補習數學。居裏說著廣東話，用國內的數學教材，將一批批中國城的第一代大學生們送進了加州大學各分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