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生命化為灰燼,卻在文字裏永生-悼念那琴教授/風中秋葉
那琴博士走了,一個亦師亦友的同事,經曆了兩年多的病痛煎熬,他終於撒手塵寰遠我而去,若回我身邊,也隻在夢中。今日那琴教授在天國剛好一月整,我深切懷念他,此刻執筆,無言,無淚,隻默默祈禱:那琴安息,天國走好!
人生自古誰無死?生老病死,世之常事。這些年,親朋戚友,歲有他去,見得多了,聽得多了,便也淡然。可當我自華返美後,從台灣同事處獲悉那琴教授病逝,悼念儀式周五在教堂舉行的消息,我竟然在那一刻哀傷茫然,亂了方寸,隻想著去參加他的喪禮,親睹他的遺容,送他最後一程……
匆匆在網上查了教堂地址,次日早上飛車前往,好不容易花了一個多小時找到了位於外地的教堂,卻不見動靜,哪像是有活動的樣子?進入教堂細問,方知那琴的哀儀乃上周五之事,那天我還在家裏調整時差呢!不怪那同事,他不參加悼念活動自然也不會認真,隻怪自己亂了方寸,沒有細細查問清楚。(事後查看email的確沒有明確日期,隻說星期五)我心真誠,仍在教堂前默哀致祈:那琴安息!
我來美國26年了,認識不少花旗人,那琴是我在古伯教授之後結交最久,私誼最深的老美朋友。最記得1993年他當時是我求職麵試的第一個教授,初見他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儀態;親切和藹,要而不繁,時顯卓識的考問都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一個小時的交談,我絲毫不緊張,那不是麵試而是朋聚!他後來成了我的同事也是老板,隨著時間推移,彼此了解日深,私誼越厚,一起外出公幹,參加各種活動常常同在一輛車,交談全是老朋友般的坦誠深入。最記得某次在旅途中我和他意見相左的爭議:他堅持墮胎就是殘害新生命,應該嚴厲譴責;我堅持墮胎與否,國情不同,各人有異,外人應該尊重懷孕者意願,不能一概而論;爭執是嚴肅、認真的,從宗教、信仰,到政治、國情乃至自由權利,涉及頗多範圍,討論長達一個多小時,雖然誰也沒有說服誰,卻是友好的探討,沒有感情的半點傷害,卻增進了彼此的理解。
某年,那琴告訴我他要結婚了,新娘是癌症患者,我驚呆了。他很平靜地給我說了心底話:“愛她,就要珍惜她,和她過一輩子。”真是震撼!要知道這是他的第一次婚姻,一個遲來的婚姻!我良久才說了一句話:“你是偉大的男人!她嫁給你是她最大的幸福!”他微微笑說:“娶她是我最大的幸福!”那一刻,我目睹這神聖的男人,心底充滿感動,心想這樣的人就是我這輩子永遠的朋友!我參加了他的婚禮,見證了他的婚姻,理解他後來的生活:雖然也有痛苦,卻是充滿了真情,愛是那樣偉大,這在他的身上折射,卻深刻在我心裏。他一生沒有自己的孩子,卻對妻子甚至她的孩子付出了全部的愛,我見過他沒有血緣的孩子與孫子,從小孩子到大男人都尊敬地戲稱他“Poppy”,我深切理解那隻有家裏親人才這樣呼叫的“Poppy” 那可算最美好的稱呼!
那琴是我校傑出的科學家,發表過50多篇學術論文,早年獲得過50萬研究基金。他也是優秀的教授,曾培養了50名博士,30名碩士,他的學生都尊敬他,熱愛他。他既是有所作為的係主任,也是淡泊功名的退出者,更是敢於堅持生命的抗病者,在患上白血病的日子裏,他仍然參與一些必要的學術活動,給出各種個人見解……他是應該受尊敬的學者,是我心中永遠的榜樣。他走了,卻絕然不會走出我的腦海。此刻我用文字悼念他,也在心底歌頌他!那琴教授將永遠活在我的文字裏,也將在我的記憶裏永恒。
生命化為灰燼,卻在文字裏永生,那琴朋友,您永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