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理工男和三個女人的故事（十三）

來源: 愛吃荷包蛋於 2014-01-21 06:59:28 [檔案]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10244 bytes)

十三. 心心相印續前緣

娟子離開我走了，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單身。自從娟子在我這個小屋住過以後，我就覺得她是這裏一個不可缺少的人，一旦她不在，我這心裏就空蕩蕩的，好像缺了點什麽。我知道現在有的是思念，缺的是相聚。
一天中午，我突然接到了娟子的電話，說她現在沈陽，晚上十點左右乘汽車到北京，讓我到北京站去接她。下班後，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呆到九點鍾，動身去北京站接她。在車站等了一陣子她乘的車才到，她一下車我就迎上去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我問她：“怎麽這麽晚從沈陽來北京？”
她說：“別問了，我路上告訴你，現在快去趕地鐵。”
當我們趕上了地鐵後，她才喘著氣告訴我：“我昨天到沈陽，今天上午和冷飲供應商談明年的供貨合同，辦完事，覺得有時間到北京來看看你，就趕來了。我明天一早還要趕回山海關，要不然就被別人發現了。” 過了會又說：“分手後這些天，我是真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有這麽個機會就趕過來了，怎麽？你不歡迎嗎？”
這可真是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原來相思相盼的不隻是我一個，她比我更甚。回想起當年，為了能見一麵，她從醫院趕到我們八處，讓她哥哥發現了我們的關係，現在我們的情況真是好多了。當晚我們共度良宵，第二天一早送她去火車站趕赴山海關，一切都像她計劃的那樣。
十一月初，我打電話給娟子，我對她說：“娟子，我有點想你了，你什麽時候能來看看我？”
娟子說：“過幾天，等我們秦皇島的螃蟹上市了，我就去看你。”
“我不想螃蟹，隻想你。”我說
娟子說：“我去看你，總想給你帶點東西，沒幾天，等著吧。”
真的沒過幾天，娟子從山海關提著一個大泡沫塑料箱子來到了北京，裏麵裝滿了剛從船上卸下來的螃蟹。為了能讓螃蟹新鮮，她還在裏麵裝了點海水，並用膠帶把箱子裹個嚴實。當我在北京站見到她時，她正費力地拖著箱子往外走。我趕緊趕過去接過她的箱子。
“啊喲！我的媽呀！可把我累壞了！”娟子大聲說著。我用手一提這箱子，足有三十斤，連我一個男的提著都費勁。
“你一個人怎麽把這麽重的東西帶來的？”我真有點不忍心，心疼地說。
“還好啊，有人幫我把東西送上車。剛才下車時，旁邊一個小夥子看我拿不動，幫我拿下車，又送我快到站口了，可還是把我累的夠嗆！”她用帶東北味的話跟我說。
回到小屋，打開箱子一看，裏麵裝了二十多隻大螃蟹，有的還活著。我對她報怨說：“費這麽大勁，大老遠的，值得嗎？”她說：“值得。你不知道，這時候的螃蟹可肥了，你一吃就知道了。來，我們蒸兩個，你嚐嚐。”
她要是不來，這東西我還真不會做。她三下五除二，挑了兩個大個的洗幹淨，放到盤子上，然後上鍋蒸起來。接著她就切了些薑末，用料酒，醬油等調味品開始調製佐料。二十五分鍾後，螃蟹出鍋了。她用手沾了下涼水，拿起一個螃蟹，掀開底蓋，露出紅紅的蟹黃，對我說：“來，快來吃吧！”
我接過螃蟹，用筷子夾著蟹黃，沾著她調製的佐料一吃，可真是又香又鮮，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美味的海鮮了，連吃幾口。娟子看我吃得高興，說到：“怎麽樣？味道不錯吧？在北京你吃不到這麽新鮮的螃蟹。你這輩子還沒有這麽奢侈過吧？海鮮往飽裏吃。”像這麽吃海鮮我平生還真是第一次。我對娟子說：“味道真是不錯。娟子，你也來吃。”
“這東西對我來說就不算什麽了，我們在海邊經常可以吃到，你多吃點。”娟子回答道。盡管我幾次相讓，娟子也隻是象征性地吃了一點，大部分的螃蟹都讓我吃了，在她麵前我就像個饞嘴的孩子，娟子卻很開心，因為她帶海鮮來就是為了讓我吃的。
接下來娟子說：“我這次來能待幾天，我螃蟹帶得比較多，讓你女兒來吃頓飯吧，我想認識一下她。”我高興地同意了。我給我女兒打電話說：“姑娘，我這來了個人，你周末來一趟，一起吃頓飯，認識一下。”女兒說：“誰呀？”我在電話裏剛說幾句話，我女兒就說：“我知道了，我聽我媽說到過這個人。好吧，我星期六過去。”
周六，我女兒來到我的小屋，娟子很高興地領她進來，端詳了一下我女兒說：“不錯，是個好姑娘。”然後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禮物說：“姑娘，阿姨第一次見你，給你買了件毛衣，也不知道合適不？”，我女兒接過這顏色鮮豔的毛衣，比了比說：“應該差不多，謝謝阿姨！”
娟子接著就開始準備三個人午飯，這次以螃蟹為主菜，再搭上點別的菜，也算豐盛，我看我女兒在娟子麵前有點不自在，表情複雜，心裏一定是在想：“我爸又找過去的女朋友了，我媽怎麽辦？”她話不多，飯也吃的不多。娟子還是很能調節氣氛的，很快大家就消除了陌生，氣氛融洽起來了。我私下問我女兒：“你覺得這個阿姨怎麽樣？”
我女兒說：“她挺好，可是她太愛打扮了，穿的衣服比我的還豔。老爸，你可不是愛打扮的人，你倆合得來嗎？”
我對我女兒說：“她對我挺好，對你不也挺好嗎？愛打扮也不是什麽缺點。她是個好人，我們相識那麽久了，還是比較了解她。”我女兒不吭聲了，算是接受了這個事情。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對娟子說：“在這附近有個八大處公園，是個有寺廟的公園，我們一起去看看，怎麽樣？”娟子一聽是寺廟公園，立刻表示同意，她說自己很相信命運和神學，特別是佛學，還說自己準備到寺廟裏去許個願。
我們此去八大處正值深秋，公園內的樹木主要是蒼鬆翠柏，即使到了深秋，也是枝繁葉茂，挺拔蒼翠。園內的楓樹、黃櫨等各種紅葉樹，已經過了旺期，但仍能看到秋霜過後，遍布滿山的紅葉星星點點，甚是好看。
走到二處靈光寺時，聽到寺廟裏冗長的誦經聲，看到身著袈裟的和尚，聞到隨風飄蕩的淼淼香氣，娟子緊走幾步來到寺廟前，掏錢買了一把香，一本正經地點起來，進上香後，她還在佛象麵前的墊子上跪下，虔誠地合上十指，嘴上念念有詞地許起願來。我在門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有點不解，還有點好笑。等她做完了一切從寺廟裏出來，我問她：“你相信它，這靈嗎？”娟子卻說：“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反正我的心願已經許下了。”
我不想掃她的興，就沒多說，隨她一同慢慢向外走，過了一會，娟子忍不住了，對我說：“知道我許的什麽願嗎？”
我說：“不知道。”
她有點興奮地說：“我的心願是早日離婚成為自由人，有重新選擇幸福的權力。”
我對她說：“我要是直接問你，你準不說，一定會賣關子。我要是不問，你自己憋不住，一定會自己說出來。”
聽完後，她笑著說：“是的，到最後，我什麽都會告訴你。你太了解我了，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噢，這還真是個好願，但願她真能如願！她如果離了婚，我們就可以正式開始了，沒準真能結為夫妻。可是眼下的情況不也很好嗎？我們這樣相互在心裏愛著，想著，掛念著，惦記著，隔段時間相聚一次，我們之間的感情實際已經超過了多數的夫妻，隻不過我們沒有婚姻的契約—結婚證。我們已是實際的夫妻，又何必在乎那一張紙。我這個曾經當兵多年的正統人的思想觀念，早已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生了變化。
十一月份的天氣已經轉涼。一天晚上快到吃晚飯時，我們倆人都沒想到準備晚飯，也沒想好吃什麽，娟子提議我們到外邊去吃火鍋吧，吃完身上暖和，我覺得這個建議不錯。於是我們倆起身下樓，在離住處不遠的地方找到一個火鍋店。
在這家火鍋店吃飯，所點的菜也不過是羊肉，白菜，豆腐之類的，並不特別之處。可當飯吃完後在付費時出現了問題，她掏出錢來要付賬，可是我不肯，我覺得她大老遠來看我，花了那麽多的時間照顧我的生活，培養我們的感情，發展我們的關係，我不能再讓她花錢請我吃飯，怎麽說我是個男人，該花錢的時候應該我付。我攔著她不讓她付賬，娟子說：“錢我已經準備好了，還是我付吧！”我還是不同意，僵持了一會，娟子說：“不要爭了，再爭人家就知道我們不是一家子了！”我沒有辦法就讓步了。回想起我們相處以來總是娟子在為我花錢，有時我就覺得慚愧，你孫景軒何德何能？讓一個優秀的女人為你付出如此之多。
娟子最後一次來北京找我是2001年臨近年底的時候了。她像每次來一樣細心照料我的生活，給我做合口的飯菜。這次她給我買了條咖啡色的褲子，她在按照自己說過的話一點一點去做，我一直沒覺查到什麽問題。
一天我下班回到家，家裏已經供暖了，很暖和，娟子隻穿內衣在家等我，她早已做好了晚飯，我帶著一身涼氣走進來，娟子一下就撲過來抱住我，我說：“我身上涼，等我把外衣脫了。”我脫下外衣，娟子再次走近我，等我抱她，這是怎麽了？我覺得她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我對娟子說：“今天我從地鐵站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賣淫的，嘴上不停的說‘賣了，賣了，五十賣了。’我看她都有四十多了，還賣什麽？”娟子一聽，我的注意力沒在她這兒，不高興地說：“你不會跟她說你有老婆了？這種人別搭理她。你在想什麽呢？沒看見我嗎？”
我伸出雙臂，輕輕抱了抱娟子，她說：“抱得不夠用力，再抱一下。今天我們先親熱一下，然後吃飯。”我又覺得有點兒什麽不正常，但擁抱，親吻，上床。。。一切還是都按她說的做了。
性是愛的表達。那天晚上，娟子對性愛的要求近乎歇斯底裏，讓我有一種末日沉淪的感覺。我竭盡所能來滿足她和我的赤裸裸的肉體需求。幾番播雲布雨，幾番騰雲駕霧，幾番死去活來。我們不停地互相索求，隻想要更多些，再多些。互相把對方摟緊些，再緊些，直到親密無間地變成一個整體。那種隻想歡樂今宵的激情帶著我們衝上了浪尖，一次又一次。。。每當到了那個最美妙的一刻，我們都已經唇幹舌燥，喉嚨沙啞，還在呻吟著，呼喊著對方的名字。她太珍惜我們在一起的這點時光，想讓我們在一起的最後這點時光盡量快樂。可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肉體纏綿。
盡管娟子表麵上很亢奮，可是有些舉動還是反映出她內心的不正常，隻是魚水之歡當中的我為情所迷而沒有發現。當時她對我說：“這次我回去以後，少給我打電話，電話打多了可能會有麻煩。”聽完這話，我一點兒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娟子回山海關沒幾天就過新年了，在12月31日吃晚飯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小屋裏弄了點東西，隨便對付了點，算是吃過新年飯了。心裏多少有點淒涼，我實在想念她，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她接起電話，剛開始時情況還正常，可是我在電話裏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時候誰打電話來？”娟子應付說：“同事。祝賀新年的。”接著沒等我說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我立刻知道我的電話打得不是時候。
從那時起我就再也沒有打過娟子的電話。而從那以後我再也沒了娟子的消息。我們的一段情到此就突然地，莫名其妙地結束了。
當我與娟子失去聯係好長時間後，我一直以為是我的那個電話把娟子打跑了，我不能原諒自己在不合適的時候打了那個電話。
難忘相處的美妙，我不願放手。縱然心中有萬千無奈，也隻能一人默默地承受。她走了，走得那樣的突然，留下了孤獨的我，承受著那份難忍的心酸。
我與娟子相處這段時光並不長，但雙方卻相處的十分和睦，我們互相關心，互相照顧，相親相愛，不是夫妻，勝似夫妻。雖然結束的方式有點讓人不能接受，但25年後與娟子重逢相聚，帶給我無盡的溫暖，這段時光仍然可以算得上是我這人生中最讓人難忘，最值得回憶，最有味道，最值得留戀的時光。我從心裏感激這個給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的美麗女人一一娟子。
我知道，愛一個人並不一定會永遠擁有，曾經的擁有也許更為寶貴。娟子和我就是對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隻是曾經陪對方看風景的一個人，看過了風景，也就走完了彼此的緣份。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生活，我們隻能延著兩條路軌平行下去，即使會有交叉，也會在交叉之後再度走向平行。因為我和你一起走過一段路，雖然我不是和你走到終點的那個人，但是我們的生命中，也因為有了對方而使生活多了份色彩。
真正的愛情，不在於有沒有一紙結婚文書，而是在能愛的時候，懂得珍惜，在無法愛的時候，知道放手。娟子不辭而別地離開我，一定有她的難言之隱，我不必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要弄清為什麽。既然我們能夠在珍惜的時候，好好去愛，那我們也能在放手的時候，深深地祝福！我祝福你，娟子，願你以後的生活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