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的交集時間很短,短到隻可能匆匆相識,也短到有了任何的誤會都沒有機會彌補。 我們兩個就好像是天上的兩顆流星,在夜空中劃過,見到過彼此的光亮,然後匆匆地繼續著我們各自的方向。然而那道清冷的光芒卻在我的心上刻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痕跡。以至於在這麽多年後的今天我都沒有把她從我的心底遺忘。我還可以記得她的名字,清晰地想起她當年有幾分冷傲的俊俏的模樣。突然想寫到這個話題,是因為茶班長的一個作業“出幾篇關於現實生活中關於人際關係的小文”。 人際關係是如此一個大而深奧的話題,對每一個人來講都會是一個終身學習的過程,從自己或他人的失誤中學習成長。而和小青的擦肩而過是我回首來時路的一個對我來講意義深遠的一課。
那年我十歲,剛剛搬回到這個城市,搬進了一棟職工宿舍樓。那個四層的樓裏住了很多很多人家。可是我不認識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朋友。樓裏的孩子們根據家長的不同工作性質和各自的愛好形成了不同的小圈子。我很想也試過去加入他們,可是可能我身上沒有她們認同的東西,也可能是她們的圈子已經玩得很好了,並不需要再多一個朋友。反正我的感覺是我沒有被立即”熱情”地接受。我想用“熱情”這個字眼兒是因為我是個很敏感的人。如果被她們無意地“冷淡”了的話,內心有點兒驕傲的我會失去再試的勇氣。所以有相當一段時間我都是遠遠地看著樓裏的孩子們在跳繩跳橡皮筋踢毽子,或是三三兩兩地在樓裏出出進進神神秘秘地討論著什麽有趣的話題,我就隻能是遠遠地羨慕地看著。
有一天上海的舅公寄了一大包糖果來。是那種用花花綠綠的糖紙包起來的糖果。之後的一天我看到幾個小女孩子在跳橡皮筋,就遠遠地邊吃糖邊看著她們。我不知道那個時候小女生流行積攢各色糖紙。我的漂亮的糖紙引起了一個女孩子的注意。我已經忘了她的名字隻記得她姓陳,就叫她C吧。C見到我的糖紙就向我走來,問我要糖紙。我高興極了,總算是有人主動靠近我。我幾乎是討好似的連糖帶糖紙就都給了她。又跑回家去拿來更多的糖分給其他的女孩子們。就這樣我開始被接受了。那段時間C不知為了什麽正在和小青鬧矛盾,所以C一直都在數著小青的種種不好,告訴大家不要跟小青玩。誰要是和小青玩她就不理誰了。就是那種帶頭排擠小青的意思。那時候的我隻是遠遠地看見過小青。知道她很漂亮, 學習很好,有點傲。其他的一概不知。我當時剛剛被接受,還是有種誠惶誠恐的心裏,生怕自己哪一點做得不好再被排擠出來,因為那種在圈子外徘徊的感覺很不好。所以就很當心地討好著C。 所以也就表明自己的立場保證自己不會跟小青玩。偏偏我就是那種有點兒死心眼兒的人。從此就真的對小青不理不睬的了。有一次小青主動跟我打招呼我也沒敢理她。盡管事後我很內疚因為那樣做實在是違背父母對我的教養的。可是沒過多久我就發現其實其他的女孩子們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都又和小青好了起來,就連C自己也又和小青好了。隻有我一個人,因為從來就沒有成為小青的朋友,又因為“效忠”C在小青受孤立的時候對小青很冷淡。我們之間本沒有任何矛盾,可是我們的關係卻陰差陽錯地僵住了。
以後的日子裏,等我有機會有時間再去觀察小青的舉止言行時,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很喜歡她。我覺得我們很像。她的學習好,長的漂亮,會唱歌,能跳舞,跑得也快,雖然給人的感覺有點兒傲氣,但是我就是喜歡她那個勁兒。我為自己的“失誤”後悔不已。可是我一向不會主動去接近別人。這一次又是自己做的不對在先。而她又是那種傲傲的樣子。我也就從來都沒有機會鼓起勇氣去認識她。於是我就一直悄悄地遠遠地仰視著她,以一種犯了錯誤的孩子的心理,悄悄地仰視著她希望她哪一天會轉身看到我。可是沒過多久她就隨同她的父母搬去了南方。不得已和她失之交臂就成了我成長的代價。
盡管這件事情並沒有給我日後的生活帶來什麽影響。我到底還是慢慢地熟悉了那裏的一切。真正地成為了那個樓裏的一員。但是這件事情給我的印象卻很深。在後來的日子裏,我慢慢地學會了當朋友之間有了矛盾或者對事情有了不同的看法的時候,我會盡量在自己還沒有了解來龍去脈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時去站在任何一方去幫任何一方講話。不過我會表明我自己的看法和觀點。明確地告訴朋友如果是我在那樣的情形下我自己會怎麽想怎麽做。隻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我不會因為一個好朋友不喜歡另一個人而拒絕和另一個人交往。因為我知道每個人對人對事的觀點都不盡相同。很多的時候因為我沒有站在她們的位置立場上那些觀點不一定就適合我。而且她們的觀點也不一定是一成不變的。每個人都有閃光的一麵。交朋友的時候要看自己是不是能夠喜歡和認同這個人,是不是在一起有共鳴是不是在一起的時候舒服。從某種意義上講,交友也有點兒像婚姻。不是把兩個好人放在一起就能成為好朋友的。朋友之間其實也要有一種chemistry和婚姻不同的chemis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