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應是巧合。
敢問花神欲何往,留香溪間伴漣漪。
"去政府辦的英文補習班(ESL)裏消磨時間,多少也能學點東西。"
這個念頭一閃,和平立即為自己的靈機一動而喝彩,同時也感到心裏一陣輕鬆,就像放下了一個包袱似的。
他用白卡去社區辦了一張免費的三級水平英語課程聽課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傑家附近的一所英文學校。由於對路程估算有誤,和平遲到了大約十分鍾。這是一所三層的小紅樓,而和平所在的教室在二樓靠右邊的地方,當和平找到那裏時課堂的門已經關上了。和平站在門前猶豫起來,這樣進去是否有點失禮? 這時正巧一個年輕黑人從樓道裏走過,看了一眼有點不知所措的和平非常友好的問他:
課堂上講的內容對和平來說有些過於簡單,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他突然思維奔翼地想到這裏的氣氛有點像延安時期的抗大,一群年齡不一的男男女女們圍坐在一起,認真學習和討論著識字課本裏的內容。隻是前方不遠處那個和善友好的女教師和周圍那些五音不全的發音,才讓他又回到現實中來。和平真的很喜歡這個無論做什麽都有些慢吞吞的國家,他覺得在這個地大物博的國度裏,人人都是活雷鋒,單純和具有奉獻精神,而且給予他的多是春天般的溫暖。他喜歡待在這樣的地方,就像躺在草坪裏享受陽光的撫摸一樣愜意。
和平開始溜號了,商場上那些勾心鬥角的煩心事,讓他一直都有做個電影裏那樣的落跑新娘的打算,即使光著腳丫也要逃。但常常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難得像現在這樣無事一身輕地放鬆自己,真得要好好地把握這段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堂課就這麽在他的胡思亂想中過去了,他走出教室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正好和一個黃膚色,且麵容姣好的女士走了個對麵,他友好的衝她點了一下頭,對方卻有些羞澀地衝他微微一笑。和平想問一問她是不是中國人,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總是這樣,見了生麵孔,尤其是陌生女人心裏就有些發怵。他這一代人幾乎都被時代巨手無情的在心上加了把鎖,以至都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更不用說如何和異性打交道了。他們在為人處事方麵往往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心裏想的是一套,而實際行動是另一套,很少做回自己。
坐在那裏,和平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由於是第一天來,和其他人都不熟悉,他隻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別人三三兩兩地交談。和平在社交場合中總是很容易做到中心人物,所以遇到這種不尷不尬的場麵,一時很難淡定下來,心中生出些許的失落感和不知如何融入其中的困惑。
“中國人?”
突然坐在離他不遠,剛才走廊中遇到的那個女士突然開口說出了一句國語。
“是啊!”
因為出乎意外,和平看起來有些慌亂,但很快就鎮定自若了,心裏一陣高興,他終於找到了切入點。
“剛剛出去的那個女生也是中國人,你坐到我們跟前來吧。”
她友好的向他拋出橄攬枝。這也是和平求之不得的,他想都沒想拿起自己的東西就坐到她旁邊的空位子上去了。
“你是新移民?”
"老革命了。"
那個女人的話匣子一經打開,就像個移民官似的問他一些很私人的問題。他一邊謹慎回答,一邊斷言,這是個很自以為是的蠢女人。
“噢,我叫Ann,她叫Lisa。”
那個叫Ann的女人指著剛剛走進來的另一位女士對和平說。和平看了一眼那個叫Lisa的女人,三十歲左右,臉色略顯蒼白,但光滑潤澤,從外表上看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
“你好,我是和平。”他向那個叫Lisa的女人友好地招招手。
“你好,我還當你是韓國人呢。”
"哪裏,世代都是地道的中國人。"
Lisa似乎有些害羞,即而又扮了鬼臉,一對酒窩像兩朵鮮花一樣在那裏綻放著。
他轉過臉問Ann:
“你的英文很好,你在國內是學文的吧?”
“你這人還蠻聰明的嘛!來,獎勵你一個蘋果。”
Ann隨手把一個蘋果和一張餐巾紙一同遞給和平。
“嗬嗬,我怎麽突然有種找到家的感覺。”
和平不無調侃地說。
“你這分明是占人家便宜嗎。” Lisa忍不住接過話頭。
“豈敢,豈敢,不過我很開心,你們讓我想到魏魏的那句話名言,[誰是最可愛的人]了。" 他貧了一句。
"你這人還挺會說話。"
這時老師進來了,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
這堂課,老師共提問了和平兩次。他感到有些不適應,每次站起來時都是臉紅到脖子上,還有些語無倫次。大學畢業後和平就平步青雲,後來下海做生意也是風聲水起,一帆風順。因此在和別人交往時,他習慣於說上句,而不喜歡被人提問,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場合中。少年得誌讓他在許多方麵都缺乏一種男人應有的成熟,心地單純的有時就像個任性的大男孩。
Lisa 埋頭翻看著桌子上的講義,仿佛事不關己,而Ann則在一旁偷偷的壞笑。
下課以後,他馬上逃出教室,來到走廊盡處的窗子前停了下來。他不想再被兩個女人(幸虧不是三個,否則又是一台戲)揶揄調侃一番。
“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嗎?
“是啊,你呢?”
“我和LG都在加拿大。 對了Lisa 的老公在國內,她和她5歲的兒子住在這裏。”
“加拿大的冬天還是這麽冷啊!”
和平望著窗外若有所思的說。他不想再聊前麵的話題,因為再聊下怕去Ann又會沒完沒了的提一些他不想回到的問題,因為他正處於一個敏感時期,搞不好還會壞了他的大事,再說也完全沒不要。十天以後他就要離開此地回美國去了,他不想與這裏的人有太深入的交往。
“你是新移民吧?
Ann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女人才有的同情韻味,讓長相普通的她,出現了短暫的美麗。她是個善良的女人,盡管有點蠢,但她絕對是那種讓你即使在最孤獨的時候,也不想與之有任何曖昧關係的女人。
和平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做了回答。的確,他的思想就像大壩中蓄滿的水,很想找個地方宣泄出來,但這個人一定是懂他的人,顯然不是麵前這個頗為自負的小個子女人。他自己雖然算是個開朗的人,但在他內心深處喜歡的卻是那種文靜,有點弱不禁風的小資女人。
“走吧,該上課了。”
放學後,他獨自快步向朋友家的方向走去,他不想當她們開著車從他身邊呼嘯駛過時,再生出什麽同情心來。他不需要這些,他隻想打發寂寞和無聊,把今天的日子在心裏像撕扯下來的掛曆一樣扔掉。
多少年沒這樣走路了,一身熱騰騰的汗水和血液湧上頭來的感覺。人生真是無常,今天你站在溫暖的房子裏,愜意甚至有點僥幸地看著路上淋雨的行人,明天你可能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無論什麽樣的人,偉大或者卑微,富有抑或貧窮,都是在痛苦和快樂的反複交替中度過一生的。而有些所謂的偉人,富人承受的精神和肉體上的折磨和苦難往往比常人多得不知有多少,隻是鮮為人知罷了。此時和平很慶幸自己隻是個凡人。
和平回到朋友家,就主動幫女主人做飯,反正也是閑著無聊,做點事情時間會跑得快些。今天的主菜是小雞粉條燉蘑菇,這是一種地道的東北菜,而就是因為它太地道(百姓餐桌上的家常飯),所以和平在家鄉時卻從沒有吃過。就像一個人收集了許多書籍,準備有時間時閱讀,但最後又都束之高閣,甚至就再也沒有碰過它們。另一種可能就是因為和平的父母都是南方人的緣故。以後他又試著在自己家裏做過多次,可就是做不出朋友老婆做的味道來。這就好像做實驗,同樣的原料,但每個人做出來的結果卻總是不一樣。
第二天Ann沒有來上課,和平與Lisa被分到一個小組裏討論老師給出來的題目。課間休息時,Lisa給和平削了一個蘋果,他心裏有些感動,但又一想可能她每天飯後都有吃水果的習慣,他怎麽忍心去吃她僅有的一個蘋果呢,再說他從小就認為吃獨食是可恥的。於是他又把蘋果還了回去。Lisa看他客氣,就解釋說她今天肚子有些痛,不想吃涼東西,所以讓他撿了個便宜。和平明白她再編故事,但這畢竟是善意的謊言,和平不想說破它而拂了女人的美意,更何況盛情難卻。於是他裝一付出糊裏糊塗的樣子從Lisa的手中再次接過那支已經削好的蘋果吃下去。這件事情雖小,卻讓和平那顆孤獨寂寞的心溫暖了許多。
課間休息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出去,和平一直在給Lisa講他經曆中的一些趣事,Lisa聽得很認真,還常常笑出聲來,這讓本來就美麗的臉上更是燦爛如花。高興時她還下意識的用手拍打著和平的雙腿,他們完全就像兩個親密無間的老友,竟然沒有一點生疏的感覺,這一切都讓和平變得快樂起來,一種久違了的溫情,真誠和信任對他來是說真是來得太及時了,就像寒冬裏的太陽一樣把他的身心照得暖洋洋的。寂寞久了的人內心往往比一般人更加脆弱和敏感,他們很容易和陌生人親近起來,哪怕是一點溫情都能融化他們心中的堅冰,而使友情迅速升溫。更何況和平與Lisa之間似乎還有一種默契,和讓彼此都能感覺得到卻說不清楚的東西。這個世界有時真的很巧妙,有些人即使天天來往可就是親近不起來;而有些人卻隻要一個眼神,一些能引起共鳴的對話,就能讓彼此之間有種跨越時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同類般的歸屬感。
放學後,Lisa 在和他一起下樓時說:
“哪天去我家玩好嗎?”
“有時間再說吧!”
和平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他對別人突如其來的善意,總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明明心裏是接受了的,嘴裏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在回朋友家的路上,和平的眼前不時浮現出Lisa有些憂鬱的神情。和平與許多女人打過交道,但像Lisa這樣善解人意的卻為數不多。一個男人活在世上除了事業和理想外,女人也是男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有時男人們恰恰忽略了這一點,隻想著憑借一個人的偉大去打拚世界,到了這個男人的心一定會像結了冰似的寒冷。
這一晚,窗外的月亮像燈一樣在和平的心裏亮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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