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親的祭日。二十年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每到祭日依然呑噬著我,如錐刺心。佇立在父親的像前,鏡框的外麵是傷心的我,鏡框的裏麵是慈愛的父親。一層薄薄的玻璃,隔開了生與死,也割碎了我的心。玻璃是冷的,但父親的目光卻透著溫暖。父親沉默,不是他沒有話說,而是他再也不能說。。。這陰陽兩隔的奈何,這失去親人的哀慟,相信天下經曆過的人都懂。
下麵是二姐的女兒力力在2006年12月8日寫的文章:
《紀念外公》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外公的祭日。
14年了,在那以前,我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對於外公的記憶,隻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不過現在依然是那樣清晰。
記得媽媽說過當我還是一個BB時,隻要一給外公抱就會哭,很不給麵子。其實外公真的很喜歡我,讓我坐在小板凳上跟他一起看電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一直住在外婆家,但是外公病得很早,在我有記憶的那段日子裏幾乎沒有多少外公的影子。
記得外公帶我去過外婆家樓下的花園,在裏麵我沿著花壇走著,外公在一旁看著我。
記得外公帶我去買過菜,我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麵。外公一直在跟我說話,生怕會把我拉下而自己不知道。我晃著腳,不小心被自行車卡了一下,我什麽都沒有說,因為我不想讓外公擔心。
記得一年生日的時侯,穿著外公外婆買的新衣服高興地在床上亂跳,照相機記錄下了這一刻,直到現在我依然很喜歡那一張照片。
記得有一次媽媽帶我去醫院看外公,依稀記得看到外公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幾乎沒有什麽力氣說話了。這都是化療的結果,當時覺得生病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外公看見我,揮了揮手,笑了一笑,我感覺得到他笑得很勉強,那是一種安慰人的笑容。媽媽在一邊忙這忙那的,我坐在一旁不知道應該幹什麽,現在已經記不清了,也許當初說過幾句祝福的話語。
也許記憶最深的是那一天去參加外公的追悼會。那一天天是陰沉沉的,大人們都穿著深色的衣服。外婆的眼睛哭的很腫,媽媽把她扶上了爸爸的麵包車。那個時侯還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麽,隻知道外公永遠地跟我們分別了。
在會場裏,也許有人念過追悼詞。我隻是看到外公地遺體被放在會場中間,用玻璃罩子罩著,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遺容。當我們繞著遺體行走的時侯,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我在哪裏哇哇大哭,嘴裏喊著“外公”。我聽見了媽媽的哭聲,外婆的哭聲,那樣歇斯底裏。
回來的路上,外公外婆的同事們說我是哭得最響的人,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居然會有一點點得意。
一路無語回家,外婆依然在流淚,媽媽安慰著她,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安慰又會有什麽用,我坐在一邊不發一言。
那天午睡的時侯,我似乎看到了外公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站在床邊看著我,我忽然就醒了。外婆說她來給我蓋被子,我告訴他我看到外公了。她驚異地看著我,說也許是做夢吧!我不相信,硬是說看到了外公,還描述了他的樣子。外婆看著我說,也許是真的吧。有人說,小孩子對某些東西很敏感,可以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見的東西。如果這是真的,那當時也許就是外公來向我道別的吧。
那一段時間一直夢到外公,媽媽說外公會在天上看著我們的。我一直以為外公真的可以看到,有時候還會想著自己不能做壞事,因為外公會知道的。
對於外公,我的記憶真的不多。唯一還留有的就是一盤錄音帶,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春節,雖然裏麵隻有外公的一句話,但是這卻是我能夠回想起外公聲音的唯一了。這盤磁帶現在依然被我好好保存著,始終舍不得扔掉。它對於我的意義,已經不僅僅是回憶了。
不知道現在外公是不是依然還在天上注視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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