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e Care - 多多保重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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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還真的把我忘了。不過我再給店裏打電話時,他們還沒走。老板娘說一忙起來就把我給忘了。並告訴我她走不開,會叫朋友來接我。就這樣我終於來到BEIJING EXPRESS這家餐館距巴士站大該10鍾的車程。那個叫傑米的人帶著我走貨梯上到頂樓,進了廚房。當時餐館已經關門,大家都在做清潔。我當然是立即開始工作。然後就跟著車回駐地了。那天從中午以後就沒吃沒喝任何東西。又在車站等的時候擔驚受怕。所以我真的是又餓又渴又累。這是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我想到了駐地應該可以開飯了。誰知道,到了以後就個回各房,沒人提吃飯的事。我剛剛來,不好意思沒幹什麽活兒就開口要吃要喝。於是什麽也沒說就睡下了。可是肚子太餓,實在是睡不著,我就爬起來找出那包小零食來吃。那是我吃到過的最好吃的零食了。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在黑洞洞的房間裏,坐在床上,望著窗外,聽著遠處間或的警車和救護車的警笛聲,一粒粒地吃著甜甜鹹鹹的瓜子,花生和巧克力豆兒。樓下則是老板娘和她的朋友在打嘛將的聲音


第二天(星期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主要還是餓醒的。屋裏麵靜悄悄的。看樣子大家還都在睡覺。我當時並不知道,打餐館的作息是晚睡晚起。來之前,我隻知道這是一家快餐店。但我不知道具體做什麽樣的生意,也不知道這是一家在MALL裏的快餐店。美國的MALL星期天都是12點才開門。所以星期天要到10點才上班。我很餓,想去看看是否能買點兒什麽。出門看了一下,才發現我們的房子建在半山腰,有種依山傍水的感覺(我並沒看到水),周圍都是居住建築,好象沒有任何商業設施 因為不知道作息時間,又找不到人問,我就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寫家信。肚子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我寫著寫著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


好不容易盼到了上班的時間(我不是盼上班,而是盼飯)到了店裏,先做各種準備工作。我心裏在想,今天我可是名正言順的員工了,這裏是應該管飯的。有了盼頭,好象時間也沒太難熬。剛剛一切就續,客人就陸陸續續地來了。我是第一天上班,對很多東西都不熟悉。免不了有些手忙腳亂,老板娘就會用很難聽的話罵我。我當是真的是饑寒交迫,很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MALL裏的快餐店和其他的餐館不同的是,我的一切都是在客人的麵前做的,菜沒了的時候隻要對著小窗口向後麵廚房喊一聲,一會兒一大盒新菜就從小窗口推出來了。根本不用我到後麵廚房去取。也許是因為忙,因為緊張,也許是因為肚子空空,我居然一天都沒去過廁所。也就是說我沒有機會借故去後麵廚房"偷偷"吃點東西。到了後來,我餓的手和腿都發抖。心裏暗暗地想,一個打餐館的人居然能被餓死,說出去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到了傍晚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趁一個打雜的老墨出來接飲料的時候,悄悄地用手勢問他。他才睜大著眼睛問我 U NON COMER(意思是你還沒吃)?原來他們早就吃過了,在我來之前前台打工的是一個美國中年白人,她吃不慣中餐,又想借吃飯的休息時間到外麵吸煙,所以從不在餐館吃飯。久而久之,後麵的老墨們就習慣了。我是新來的,他們在吃飯時把我忘了個一幹二淨。聽說我還沒吃,趕緊讓我到後麵去吃,那個老墨站在門口把風,一有客人來馬上告訴我,我就跑出去接待客人。老板娘不知什麽時候在廚房搭了一張臨時床在睡覺。老墨指指睡的正香的老板娘,悄悄地說TOO MUCH然後用手做打麻將的姿勢,再搖搖頭。老板娘的麻將癮我是後來才領教到,在此不去多言


終於斷斷續續地吃了些東西。再過了一會兒就收工了。星期天MALL關的早,我們收工也早。這也是為什麽老板娘後來讓我休周日,一方麵周日的時間短,另一方麵我又可一在家幫她照看她當時不到三歲的兒子。我也算領教了我們國內宣傳的資本家的本性


許是因為我餓的太久,一下子吃的太急,也許是對食物不太適應。到了半夜,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肚子疼到渾身出冷汗。我心裏不停地想,要堅持,要堅持,不能未上沙場身先死。最後還是泄空了肚子人才軟軟地緩過勁兒來。那一夜,當然是沒睡好,樓下的麻將聲整整響了一夜


這以後的日子裏,我漸漸地熟悉了一切。吃飯再沒被忘卻過。但打工的日子仍是艱辛。首先在幹了一個星期已後,老板娘告訴我,因為我是生手,或著說是學徒工。我第一個月沒有休假。做滿了一個月的時候,又說因為我是生手第一個月隻能給我開$800薪水而不是電話中講好的$1000。我那時剛來美國,一個人在外,沒有車。換工作也不容易。就隻能忍氣吞生了。還有一件十分困擾我的事是廚房的那些老墨們。廚房裏有四個工人。他們是從洪都拉斯來的兄妹三人,外加其中一個人的兒子。他們對我都很好。主動幫我搬重(甚至根本不重)的東西。每次他們自己掏腰包買了什麽好吃的那三個男的都會爭先恐後地送給我一份。我所受不了的是他們那肆無忌憚地上盯著我的眼睛,和做的一些不雅的動作。雖然聽不懂,但我知道他們在議論我,而且不是什麽好的話題,因為他們會指著我壞壞地笑,常常是那個女的瞪他們一眼然後加入他們的談笑


時的我雖然每天在繁華的市中心MALL裏打工,每天與上百人打交道,微笑服務。我的世界卻僅僅局限在這個小小的快餐店裏。我們每天乘貨梯走後門進出快餐店。從早上進店,一直忙到晚上收工。一道櫃台把世界一分為二。外麵的繁華,美麗和自由與我的那個與世隔絕的被人遺忘了的封閉世界涇緯分明,兩個世界在那三尺櫃台相互碰撞,讓我窺視到外麵那個美好的世界,因而無限地加大著反差。我的世界裏充滿了老板娘的漫罵,通宵的麻將牌的清脆撞擊聲,老墨們的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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