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篇 126 章 5 節
我的外婆在九歲時因家窮從鄉下來到城裏給人做保姆期間,有幸被一名來自挪威的宣教士收養,並得到這位宣教士的愛心相助,工餘時間到聖經學校讀書,後來成為一名教師,直到退休。外婆一生在艱難的環境中,播種愛的種子,如今已經花開遍地。
我小的時候家裏被人形容是“避難所”,“收容站”,外婆被人們稱為“托兒所所長”,“人民的法院院長”;通常人們叫外婆“老師”。那時身在香港的外公常寄錢回來,外婆用這些錢天天買一大籃子的豬骨,豬肉熬湯給病人,孕婦和孩子等。那個年代家裏好似免費的餐館,外婆永遠慈愛地招待著麵黃肌瘦,穿著破爛的人來家裏吃飯。我和父親常遵照外婆的吩咐,將她買來的食物送給窮苦的人家。有時夜半三更,我們會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一群素未謀麵的人抬著病人來找外婆幫忙。每當遇到這種情況,外婆總是不慌不忙地安頓好大家,帶著他們去醫院。我常聽人說,外婆的話比法院判決還管用。有天晚上一群小孩子急急跑來,驚慌地對外婆說,“阿雄把他弟弟吊在房梁上用皮帶打,他們的媽媽在門口哭。”外婆即可起身,眾人跟隨外婆疾步來到那家。孩子們邊跑邊高聲喊道:“老師來啦!”那位媽媽抬頭看見外婆,哭著拍門,朝屋裏喊道:“老師來啦!”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膀大腰圓,街坊鄰居誰也不敢招惹的凶悍的阿雄脫去上衣,雙手將皮帶舉過頭頂,撲通一下,在外婆麵前跪下了!周圍的人驚得鴉雀無聲。阿雄說:“老師,我任您老處罰。”外婆輕柔地告訴他:“快把弟弟放下來。”接著外婆吩咐我母親從家裏拿來藥,又親自給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弟弟塗上。從此以後,阿雄再也沒有打過弟弟。
外婆年輕時經人介紹,嫁給了喪妻的外公。那時的外公是一位小學教員,妻子因病去世後留下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當時我的母親僅僅兩歲。 1948 年,外公隨正在就讀的神學院撤離到香港。年僅二十七年的外婆,從此帶著特務老婆的帽子和幾十年的政治迫害,帶著無盡的相思和黑暗中的盼望,將婆婆養老送終;將幾個年幼的孩子撫養成人。有一回我在街頭貼的大紙報當中,看到一張寫著外婆的名字,還配了一幅畫,是一顆大蒜,中間竟然是外婆的頭像,畫旁寫著:特務老婆 --- 裝蒜!後來我了解到這張大紙報是外婆所在學校的一個同事寫的。改革開放以後,這人遭遇生活上的困難求助外婆,我看到外婆慈祥地將一疊鈔票塞到那人手裏。
外婆三十一年漫長的等待和盼望,三十一年的奉獻和付出,最後卻因外公在香港另結新歡而遭無情地拋棄。有一個人移民香港前,慕名來探望外婆,說許多人為外婆憤憤不平,他“誓要找香港媒體為外婆討個說法。 ” 外婆平靜地告訴他:我隻要你們為我的丈夫祝福。外婆在病重當中,諄諄告誡我 : “ 像上帝愛我們一樣,愛每一個人。 ” 外婆用愛的力量幫助人們化解怨恨,戰勝苦難。
外婆教會了我,活在愛中才是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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