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我有幾顆相思紅豆,相思的感情也是有的,但同羅曼蒂克的感情無關。是我的幹媽在我出國前送給我的。幹媽送我紅豆之前,我從來沒見過紅豆。還真是紅色的--我最喜歡的顏色。
幹媽是誰?我高中的同班同學,男生華的媽媽。
上高中第一天的時候,華坐在我的旁邊,但不是我的同桌。那時候,教室大約很擠,所以中間放上4張桌椅,華和我正好是正中間的兩個。華是個大方的男生,第一天就同我講話,而我總覺得怪怪的,不怎麽搭理他。他的成績很好,是學習委員,又是英語的課代表。後來去了全國知名的大學。華不是書呆子,很機靈。
我們後來也分開坐了,高中學習生活那麽忙,尤其我們的高中隻有兩年,而那些省重點都是讀3年的,所以又更緊張一些,所以高中時期,沒有來往。
我高中時重來沒見過華的媽媽。我的老媽倒還在家長會上遇到過她,華那時是班裏的一個人物,成績好,所以名字響當當的。我老媽正好坐華的媽媽身邊。
高中畢業第一個暑假,高中同學開始聚會,這才開始了你來我往。華的媽媽就兩個兒子,她說她特喜歡女孩子。
同華熟悉起來是他喜歡我們班的另外一位女生,而女生又不喜歡他。於是他有了少年維特之煩惱。他說那本書真的就是描述他的。我也讀了,卻有點讀不下去。我是聽他訴說的對象。這樣去他家的機會也多一些。後來有個好朋友暑假去北京玩,就找他找個地方給我朋友姐妹倆住。 結果我的好朋友同華的同學談起了戀愛。華回來,還請華帶東西給戀人,我又同華,還有華的父母有了些單獨接觸的機會。
華的父親是一個很溫和的人,笑眯眯地跟在華的媽媽後麵,不多話。華的媽媽比較健談。我喜歡聽她說話,這樣我就不用說話了。我和華的友誼就持續到他從北京讀完研究生,回到X市工作。那時我的心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所以我和華,感情上始終都沒有交集。
不過,有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我很想聽聽從男人的角度會怎樣看,華是很有思想的一個人,我會聽聽他的分析。所以記得有一次,晚上8點鍾,去敲華家的門,有人在屋裏應著,卻半天才有人來開門,原來一家人已經睡下了,讓我硬生生的給敲了起來。。。。
再一次將華一家從被窩裏敲起來是有一年的大年三十,我老爸還在千裏之外的f省當高級打工仔,因為不想擠春運,所以搭初一的飛機回家。老媽就在年30得了急性闌尾炎,送去對口的3甲醫院,醫院說床位已滿,要將老媽送去街道醫院。我記得華的媽媽以前是醫院的護士,退休以後又在出入院登記處工作,就去請她幫忙。我的同學華那是剛剛結婚,華的媽媽讓他同新婚妻子在家呆著,她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就是了。
有熟人就是不一樣,床位肯定有。老媽立即就收進外科做急診手術。醫院要讓交2000塊押金,我們幾姐妹一時哪裏有那麽多錢?又是華的媽媽說,病人是有單位的,交200塊吧。把老媽送進手術室,華的媽媽還要在外麵守著,說,你們幾個孩子,沒經過事的,得有個大人,所以說什麽也不肯回家,一直同我們守到手術做完,已經是第二天了。
守媽媽的手術,我和華的媽媽就又一起聊聊天,華的媽媽說,有人問她,華的妻子是個什麽樣的妻子,她就說,找了個沒文化的。中專畢業,那不是沒文化是什麽。我隻好勸她說,中專當然是有文化。回家跟姐姐妹妹們說,我看華的媽媽那麽和藹,熱情的一個人,怎麽做了婆婆就是個惡婆婆呢?
後來去感謝華的媽媽,華的媽媽說,不用感謝了,我沒有女兒,又喜歡女孩子,我一直把你當我女兒的。就這樣,我終於有了我小時候渴望有的,而老媽又不會給的幹媽,當然也就有了幹爹。妹妹笑說,華的媽媽一定是希望你做她的兒媳婦的。。
我一直同幹媽幹爹有來往,當然同華也有來往。做了幹女兒後,有一次幹媽同我講她和幹爹的故事。文革中,幹爹受迫害,給關進了監獄,後來一直勞改。那一年,第一次回家探親3天,就有了兒子華。。。。
這個故事聽得我淚水漣漣,堅貞的愛情,堅強的媽媽。。。。。後來我問華,他卻說,他們最近怎麽了,怎麽又講陳年舊事?我得跟他們說,不要講。所以更多幹媽幹爹的故事,我就沒有聽過了。。。。
我出國的時候,華已經有了自己的房子,妻子正懷孕,我也去他們的家同他們道別。每次見我,華都感慨一次,性格決定命運。他總是這麽說。
去給幹媽幹爹道別的時候,幹媽給了我這幾顆紅豆。我一直珍藏到現在。
每次回國,我都去看望幹媽,幹爹。上一次,帶了遊強,大寶還有3個月的小寶,幹媽幹爹請我們去飯店吃飯。吃完飯,幹爹還要付賬呢。哪裏會讓他們付賬,幹爹說,你回來自然我付,以後我去你那裏你付。隻好說,這次我付,以後你去我那裏,你付好啊?
我也會打電話給華。華的妻子是很溫和的一個人。如果華在家,我說,我是遊世界,電話立即就轉到華的手裏,我想跟她聊兩句都沒機會。如果華不在家,她會同我聊兩句,但很快就說,你打他的手機吧。
過年我都會給我的幹媽,幹爹拜年。祝願老人家,健康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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