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帖]民營企業家顧雛軍的牢獄之災

 作者：吳風度

    內容提要：中國民營企業家是絕對不可以有風度的。科龍電器前董事長顧雛軍用七年的牢獄之災沉重地詮釋了這一條真理。以至現在一聽到“中國民營企業家的風度”這幾個字，全國政協副主席全國工商聯主席黃孟複同誌就心口痛。

  

    在科龍董事長顧雛軍等九名同事被捕9個月之後。即2006年4月底，國務院專門召開了一次關於科龍和格林科爾集團資產重組的辦公會議。主持會議的是國務院尤權副秘書長，參加會議的有廣東省省長黃華華同誌和廣東省省政府副秘書長李春紅同誌，全國工商聯黨組書記胡德平同誌和全國工商聯法律部部長王園同誌，公安部部長助理鄭少東，證監會副主席範福春，還有最高法院民事庭的一位處長。在這次會議上，廣東省政府的代表聲明，經過九個月的調查和委托畢馬威會計師對科龍和格林柯爾的資金往來做了專項審計。其結論表明格林柯爾和顧雛軍從來都沒有挪用過科龍的資金，而是科龍一直得到格林柯爾的資金支持，廣東省政府和全國工商聯雙方初步認定科龍至少欠格林柯爾2.2億的資金。並由順德區政府先墊資2.2億元人民幣，加上格林柯爾擁有用的科龍股權轉讓給海信集團所得到的6.8億人民幣現金，共9億人民幣。用於支付格林柯爾的總共8.3億人民幣的全國各銀行的債務。以使得被這些債權人查封的科龍股權得以解封。可見僅此格林柯爾的一項資產科龍電器的股權處置就足以支付了格林柯爾在全國各銀行的債務。所以，國務院批準格林柯爾的資產重組在法律上不走破產程序，而是采用由顧雛軍自願處置的方法。尤權副秘書長特別強調要遵守由顧雛軍自願出賣的原則，任何人不得強迫顧雛軍簽字出賣科龍電器的股權。據說，當顧雛軍在南海看守所聽傳達這次國務院會議的決議時，聽到龍權副秘書長的這段話，十分受感動，淚水奪眶而出。

在國務院這次辦公會議上，全國工商聯提出，鑒於顧雛軍沒有挪用科龍資金，就是無主罪了，所以申請對顧雛軍及其同案人取保候審。廣東省政府表態支持對顧雛軍等人取保候審，鄭少東代表公安部表態不反對!範福春沒有說話，而且範福春在整個國務院這次辦公會議都沒有開口說話，此人一向玩陰的，由其在此次會議上的表現也就足見一斑了。

國務院這次辦公會議，還規定顧雛軍除科龍之外的資產由於不再涉及債務問題，由全國工商聯組成一個顧雛軍資產處理小組全權處理。這些資產包括格林柯爾係的除科龍電器之外的其餘四家上市公司，江西南昌的2400畝土地和40萬平方米的輕鋼結構廠房。以及全國其他城市的近5000畝工業用地和地上廠房，以及其它一些獨立非上市公司。

當廣東省和全國工商聯和代表到廣東佛山南海區看守所要顧雛軍簽字轉讓科龍電器的股權時，顧雛軍提出了一個條件，既然國務院這次辦公會議同意給顧雛軍辦理取保候審，因此，顧雛軍要求先辦理取保候審之後再簽科龍股權轉讓協議，顧說，他可以坐在南海看守所大門的台階上簽這個轉讓協議，廣東省要求先簽股權轉讓協議，再辦取保候審的手續，廣東省也許是怕給顧雛軍辦了取保候審的手續，顧可能就不肯簽字了，故雙方不肯讓步，結果就這樣僵持了兩個多星期。之後有一天，全國工商聯黃孟複主席派全國工商聯執行副主席謝伯陽來南海看守所會見顧雛軍，傳達了全國政協副主席、全國工商聯主席黃孟複同誌的口信，“取保候審的決定是在國務院辦公會議上達成一致的，是肯定要讓辦理的，要相信國務院辦公會議和廣東省政府，不要用科龍電器的股權轉讓要挾取保候審，讓顧雛軍顯示一下我們中國民營企業家的風度。”據說，聽到黃主席的批評，顧雛軍頓感無地自容，感覺自己仿佛就是一個無賴似的，當場，顧雛軍立即接過筆，“沙沙沙......”就把科龍股權轉讓協議所需的十六個簽字都簽完了，並且當場手寫一封辭去科龍電器董事長的辭職信。我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刻，顧雛軍肯定百感交集，也許心情還十分複雜，但我絕不懷疑，那一刻顧雛軍簽字時的風度，一定還是十分瀟灑的！見過顧雛軍簽字的人，都說，顧在簽字時從來都是從容鎮定的，毫不猶豫的，因為由於隻發生在簽字之前，而簽字時，就已經什麽都決定了，當然也就沒有半點猶豫了。顧雛軍三個字的簽字樣本如行雲流水，神采飛揚，顧雛軍所做的所有商業決定的成功的自信，都洋溢在三個中文簽字的龍飛鳳舞的草書之中。有我國最高級別辦公會議的決定，有一個最富有的大省省政府的擔保，有全國政協副主席的鼓勵，顧雛軍當然還是有條件自信的，雖然這一份自信與看守所的環境是格格不入的，與中國官場上千年的厚黑現實也是格格不入的，但我還是仿佛看到了，顧雛軍簽字時的淚水，以及不假思索便手寫的那封辭職信，顧雛軍正在努力用這一切力圖洗刷掉他當了這二個多星期的“無賴”的屈辱。

認識顧雛軍的人，都說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但是絕頂聰明的人也會犯大錯誤，甚至是天大的錯誤，顯然這一次他的自信是一場災難。這場災難斷送了他的全部事業，斷送了他的光明人生，也斷送了他的家人的幸福，斷送了他的家人的光明前途，甚至斷送了他三個兒女本應該歡樂的童年。現在每個地球人都知道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取保候審，自顧雛軍簽了科龍股權轉讓協議之後，全國工商聯法律部的人幾乎就像發了瘋似的，每半個月就像有關部門申請一次顧雛軍及其同事的取保候審，當然，現在每一個地球人都知道這一切都失敗了！

有人說，當顧雛軍的律師李貴方在北京得知顧雛軍在科龍股權轉讓協議上簽字後，歎了一口氣，輕輕的說了三個字“他完了”。顯然，李貴方已經看到了“英雄末路”。就像賈寶玉的通靈寶玉丟了之後，賈寶玉就非完不可一樣，顧雛軍唯一的護身符丟了，豈有不完之理！

等待顧雛軍的就是十年的牢獄之災，到今天，他差不多已經坐牢七年了。本文作者對此的評論是：“顧雛軍這七年的牢獄之災，詮釋了一個鐵的真理，這就是中國民營企業家是絕對不可以有風度的，中國民營企業家臉皮不厚是不足以在腥風血雨的環境中活下來的。隻有活下來，不被抓進去，才能發展壯大。顧雛軍特別喜歡吃西餐的烤羊排，羊排不厚且不黑，估計顧雛軍是完全不懂中國的厚黑學的，完蛋也是在情理之中。”

全國政協副主席黃孟複是新中國建國領導的後代，又經曆過文革十年，黃主席應該深諳中國官場的彎彎繞繞，而黃主席竟然也沒有看出來顧雛軍丟了通靈寶玉一般的護身符之後，必完蛋無疑的結果，令晚生十分不解。有知情人說，現在在全國工商聯，誰也不能提“中國民營企業家的風度”這幾個字，因為黃主席一聽到這幾個字就心口痛。

關於顧雛軍這個案子最高檢察院認為：顧雛軍是一個人為製造的案子，立案動機不純，立案條件不夠。由於範福春、劉興強（廣東省證監局局長）查不出科龍國內公司有任何挪用資產的行為，他們為某個公司強奪顧雛軍的科龍股權目的沒有達到，隻有收買鄭少東，讓鄭少東先抓顧雛軍，再查科龍美國公司，他們認為科龍美國公司使用的雇員，全部都是顧雛軍的美國同學和朋友和顧自己的美國公司的雇員，全部都是美國人，沒有一個中國人，他們認為認定所有的犯罪活動都發生在科龍美國公司，到了顧雛軍被抓之後，調回美國科龍的全部賬目和銀行資產賬戶，反複檢查也沒有查出任何問題，科龍美國公司也是用德勤會計師所做的審計，反複與美國德勤交涉，最後美國德勤的會計師完全煩了，說美國科龍是一個很小的公司，業務往來十分簡單，發生十萬美元的挪用都是無法想象的。廣東省政府到了這一分鍾才知道完全給範福春、劉興強、陳雲賢（當時是順德區委書記，現在竟然是廣東省副省長）騙了。所以才有了國務院辦公會會議上廣東省代表那義憤填膺的那一幕。這也才是範福春在這個會議上屁也不敢放一個的原因。最高檢的專家當然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一個沒法收場的假案，所有抓人的理由都不成立，都是騙局。此案隻能做不起訴處理。據說最高檢察院專門為此案召開了黨組會議，“要求每一個黨組成員都簽字確認這次會議通過的會議紀要。”但是最後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顧雛軍仍然沒有被放出來，不僅沒有被放出來，而且進入審判程序。範福春、鄭少東、劉興強、陳雲賢深知判顧雛軍無罪是收不了場的，所以才偽造證據，隻要證人的口供不利於給顧雛軍定罪，就用各種方法壓迫證人按他們的要求重新作證，有的證人被迫連續三十多個小時作證。指證顧雛軍有罪的隻有十二個有顧雛軍簽字的書證，匯款批準書是30cm×10cm左右的5聯單，批準人簽字處的地方隻有0.8cm高，居然複印的證據上，有顧雛軍3cm高的簽字，而且也不在批準人的簽字的地方。完全簽在匯款指示單之外的地方。明顯是找了一個顧雛軍的一個簽字和一張匯款批準單放在一起複印合成的偽證。其偽造之處十分明顯。顧雛軍庭審時，向法官指出了這12份書證的簽字全部都是偽造的。法官轉過來問公訴人怎麽回答，公訴人回答說，我們也沒有說這就是顧雛軍的簽字，我們隻是提供這個證據給法官看看而已，法官既不追究這些偽證的來源，更不追究製造這些偽證的人的法律責任，就這樣過去了！甚至十六份司法會議報告的鑒定人都沒有司法會計資格證書，在被告律師要求公訴人出示鑒定人的司法鑒定會計鑒定資格證時，第二天，公訴人要求了法庭延期審理，臨時找了兩個有司法會計鑒定資格證書的人，把這十六份司法鑒定報告重新打印了一遍，他們二人也居然敢簽上自己的大名。結果在法庭責證時，連法官都問了這兩個司法會計鑒定報告的鑒定人，出這樣的司法會計鑒定報告符合職業道德了嗎？這兩人竟回答，我們盡力了。結果法官終於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在一審判決書中宣判這十六份司法會計鑒定報告全部無效。這起經濟案子總共隻有十六份司法會計鑒定報告，全部都無效了，在法律上，本案就隻能是證據不足，事實不清，無罪放人了！但奇怪的是，法庭居然還是給顧雛軍及其同事判了罪，而且還給顧雛軍判了十年，其中一人完全無罪，被關了兩年，有5人被判了一年，竟被關押了二年半之久。在庭審之後，法官明明知道這些人即使被定罪，最高判刑也不過一年，可就是不讓他們取保候審，結果造成了非法的超期關押。令顧雛軍無可奈何的是這個荒唐的判決竟然真的開始生效了，於是顧雛軍隻能繼續坐牢。

畢馬威會計師所關於“科龍和格林柯爾資金往來的專項審計報告”說：從科龍到格林柯爾的資金是21.69億元，而從格林柯爾到科龍的資金是24.62億元，結果科龍民事訴訟格林柯爾和顧雛軍本人還科龍9億多的資金，即科龍還給格林柯爾的資金全部是挪用的，而格林柯爾借了科龍的資金是借了白借，一份都不要還。甚至佛山法院為了執行這些民事判決，甚至拍賣了顧雛軍和其弟弟在北京的住房，致使顧雛軍弟弟隻能借住在丈母娘家，當上了上門女婿。

凍結在佛山法院的轉讓科龍股權的6.8億現金，和順德區政府2.2億的政府墊資資金，一直無法分配，最高法院民事庭2009年下半年和2011年下半年兩次試圖分配這些錢，由於全國工商聯隻承認國務院2006年4月辦公會議的決議，其餘枉法判決一概不認可！導致了這兩次分配都無法進行。以最高法院的法官水平，一眼就能看出佛山法院的民事判決都是枉法判決，是完全站不住腳的。最高法院的那位處長當然也不會把自己的職業聲譽砸在佛山法院的這些枉法判決上。

這麽多違法和枉法的行為和判決，怎麽可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發生呢？我已開始都驚呆了，甚至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後來才知道，內幕是範福春、劉興強利用手中的權力，私下威脅廣東省政府，如果不嚴判顧雛軍，不弄得顧雛軍傾家蕩產，範和劉就嚴查廣東省的每一家上市公司。而且劉興強這個廣東證監局局長，就馬上拉開了一個動手的架勢，這顯然是廣東省政府無法承受的結果，隻有犧牲顧雛軍一人，來就幾百家廣東上市公司了！就像當年獻童男童女給山中的惡魔，以保一方土地的平安的老故事重演。開始海信集團明確表態，科龍欠格林柯爾的錢，這是國務院已作出的結論，海信掌控的科龍電器不能對抗國務院的決定，枉法起訴顧雛軍和格林柯爾挪用科龍資金，而且也沒有任何事實支撐這些起訴，劉興強不斷向海信科龍施壓，海信董事長周厚健還是厚道的，甚至為此事向中紀委寫信舉報劉興強，但是範福春以拿海信開刀而向周厚健施壓時，周厚健就不得不完全投降了，範要周幹什麽，周也就隻能幹什麽了。所以科龍起訴顧雛軍的那些荒唐的民事訴訟也就一個又一個的出籠了！陳雲賢再給佛山法院施壓（此時陳已是佛山市市長，後來是佛山市委書記），這些荒唐的判決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而且生效了！

顧雛軍弟弟手中有一份廣東省四會監獄寄給顧雛軍家屬的病情通知書，內容是：顧雛軍身患三種疾病：1.高血壓病，3級，極高危組。2. = 2 \*ROMAN \* MERGEFORMAT II型糖尿病。3.心髒病。2011年5月四會監獄專門將顧雛軍送到廣東省司法醫院做全麵檢查，測得最高血壓值為238/135，空腹血糖為19，餐後2小時血糖為28.所以，廣東省四會監獄此後三日就辦齊了全部保外就醫的手續，而且還通知了北京公安局準備接收顧雛軍在北京的保外就醫。北京市公安部門也同意接收顧雛軍回家保外就醫。但就是不知道什麽原因，顧雛軍直到今日仍然不能保外就醫，顧雛軍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

顧雛軍現在每天必須服六種藥：1.格列吡嗪控釋片；2.二甲雙胍；3.厄貝沙坦；4.速尿通用名為呋塞米；5.異樂定；6.心痛定。我就這些藥和他的病情請教一位司法醫院的醫生，他感到很奇怪，問我此人是否是特別重大的殺人犯、暴力最罪犯等國家明文不許保外就醫的重大暴力犯？當我告訴該醫生此人就是前科龍電器老板，曾在中國富豪榜排名第20位的民營企業家顧雛軍時，此醫生隻說了一句十分肯定的話，他一定得罪了大人物了！

顧雛軍的弟弟顧紹軍在監獄探監時，曾默記下顧雛軍在被關押6年時寫的一首詩。現抄錄如下：

七律

題目：囚六載感生死皆無望

記得當年少年郎，

隻把玉和做榜樣*。

總仿囚者踉蹌步，

昂首挺胸英雄狀。

兒戲成讖陷鐵窗，

生還病死兩茫茫。

真相越久越蒼白，

奇冤無雪愁斷腸。

*玉和指革命京劇《紅燈記》中的主角李玉和。

真相就像當年的老照片一樣，放得越久越模糊了，現顧雛軍真是說到問題的實質了，這位當年的風雲人物，三拳兩腳，就取到了中國冰箱業的半壁江山，擠進了中國空調業的三強，正當他向世界冰箱的半壁江山邁進時，他倒在了中國的幾個貪官汙吏的拳腳之下，現在製造這起冤案的主角之一鄭少東已被判死緩，不知道為什麽顧雛軍的案子仍然是奇冤無雪。從寫這首詩到現在，顧雛軍又被關押了一年，顯然他又過了一年愁斷腸的牢獄生活。我也不知道，他還要坐牢坐多久。也不知道他的病軀能否支撐到他重獲自由？確實是“生還病死兩茫茫”！現在在網上打開他的名字，已經沒有了關於他的正麵新聞，他自己都蒼白了，他的案子的真相就更蒼白了！偶爾也有一二個他以前的MBA班的學生，在網上為他祈禱，願上天保佑他活著出來！我也隻能跟一句祝福：讓真相慢一點蒼白吧！願真相還能保留到他平冤昭雪的那一天！

                                                   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