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的命令ZT

來源: amansblab 2013-08-05 12:44:2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0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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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的命令


       關於許誌永案不得不說的話


                              翟明磊



 

    這幾天晚上睡不著,打開筆記本電腦又合上,寫了幾個字又寫不下去了。我在想是不是情緒中暑,後來發現是良心在命令。



 

     這是要承認的現實:我們麵對的是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國家,這個政權越來越象一個魔獸,政治學意義上所說的利維坦。他可以抓捕十六個隻是站在街頭,個人舉牌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的公民。可以抓捕一個發脾氣開玩笑要炸建委的小姑娘。可以抓捕一個理性溫和的許誌永博士。他可以用瘋狂的行為想讓公民社會沉默。這個國家擁有世界上最高的稅收,最強大的警察隊伍,維穩的走狗隊,五毛水軍。對這樣的一巨獸,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公民,又能說什麽,又能寫什麽,寫了又有什麽用?



 

            有用,無用?



 

    這是一個好問題,我曾經是一個單純的公民,胡佳案,譚作人案,三網友案……幾乎每個不正義的拘禁公民案,我都發了聲,但結果顯示沒有用。許誌永案,我第一時間在茅於軾,笑蜀,王功權等發起的釋放許誌永簽名榜上簽了字。(這快成了今年的成人高考榜了)但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單獨寫篇文章。首先困擾我的是有沒有用,因為這樣的文章對我們個體百害無一利,何況沒有用。特別知道了象笑蜀這樣聲援許誌永的人都會被失蹤,被請坐飛機。又知道郭玉閃的研究所被取締的背後其實是對他“不要參與許誌永案”的威脅。



 

    我,一個小小的公民,說話既沒有笑蜀兄對公民社會開闊的眼界,足為中間階層的代言。我寫這篇文章有何用?



 

   後來我想明白了。這個國家是強大嗎?不是,是僵大。確實很有力量,但沒有柔性沒有活性,已經到了連溫和理性的中間力量都要抓的程度。有什麽能改變?還不是看著它一路死下去,簡稱“作死”。我想國家機器是由人組成的,唯一可能改變的是人性,如果多一些人性,機器就不會那麽僵大。我們沒辦法改變機器,但可以喚醒人性。



 

    在許誌永案的暴行麵前,每個公民不發出自己的聲音,我們就無法喚醒人性,隻能引發更多的麻弊,就象我這些天來感受到自己的內心一樣。



 

    我能為吳虹飛發言,能為郭玉閃發言,為什麽不能為許誌永說話,我的邏輯無法自圓。



 

    我們的敵人不是政權,而是機器化。



 

    如果公民之間不能相互守望,不能相濡以沫,不能形成正義的良知判斷,不能形成民間自己的坐標,那才是我們真正的失敗,而不是能不能救出許博士。



 

   我不能容忍自己成為一個失敗的公民。我們患得患失的東西,比如工作,安全,我和馬雲,我和柳傳誌,我和王石,其實是一樣的。他們本錢大,我本錢小,但都是我們全部本錢。這些本錢的威脅讓我們沉默,我雖然不至於說出什麽“鄧伯伯做了正確的事”之類惡心的話,但這種道德上的沉沒(沉默)不是一樣的嗎。



 

    笑蜀說抓許誌永的事是公安部副部長傅東華操辦的。我想即使是習先生親自指揮,政治局全體成員批準通過,也不能阻止我對這件事的譴責。



 

    我在做無用的事嗎,這關乎我內心的自由,關乎我能否重新成為單純的公民,公民不做生意,公民本著良心發言。



 

    我實在是一個個人主義者,所以內心的自由與寧靜是我看重的。



 

    我不高興了,因為這關於我的公民尊嚴,如果我們對許誌永案不說話,公民社會尊嚴哪去了,公民社會已沒有退路,笑蜀說“鞭子一舉,我們就潰散嗎?”不。那些高談憲政卻對許誌永案不發聲的知識分子,你們不懂憲政。



 

    在這樣的社會,誰又能有安全感呢,體製內的官員同樣不安全。真正的安全不是來自國家機器的強大(僵大),而是來自人與人根本的信任與友愛。就象緬甸軍政府竟向一個昂山素姬夫人妥協,其實有很實際的理由,這樣的夫人當權不會仇殺不會報複。



 

   所以再強大的機器,你們必須向公民社會,向溫和美好的信任的常態政治投降。



 

    而當政者要明白,消滅中間的溫和公民社會,你就是取消了安全帶,降落傘。在玩火,在自焚。



 

   而公民們則要明白,最近流行“再不反抗,我們就老了。”其實反抗還是一個二元境界,不如改稱“再不自由,我們就老了。”讓自由提升我們至和平的內心,想說的就說,想叫就叫,世界本來就這麽簡單,公民本應這麽單純。



 

        狐狸,刺蝟,還是野豬?



 

    最近在讀金雁寫的《紅輪》講的是俄羅斯知識分子的心路曆程。裏麵提到知識分子的分類。一類是狐狸,有很高的智慧與自由傾向,也知普世的價值,但明智保身的貴族,既離不安全遠遠的,也離民間遠遠的,指望著沙皇的政治改革,沙皇不改革,隻會自哀自憐。一類是刺蝟,出身低層,有很高道德要求,但火氣十足,基於仇恨。他們認定社會的改變隻有推翻不平等的製度。隻有一個階級消滅另一個階級。



 

   當沙皇拒不改革,或者在改革不改革搖擺時,狐狸與刺蝟成為最引人注目的公共知識分子。當狐狸描述的幻象被不改革的沙皇刺破時,刺蝟就向民眾兜售階級鬥爭的靈丹妙藥。最後將俄國推向共產主義的深淵。



 

    當今的中國何其相象!而改變未來的悲劇,是需要中國公共知識分子出現野豬型的人物。這是郭玉閃首先提到的,我的理解是,野豬型知識分子,來自民間,有野氣,不看皇上臉上,不指望朝上的變革,但歡迎政府變革,而不是否定變革的有理性。(刺蝟則一味咒罵變革,甚至覺得政府變革,會解緩矛盾,推遲革命的發生)。政府不改革,也不會一味絕望,致力於公民社會,致力於民間維權。最重要的是野豬要改變多年的恨與唯物的功利文化。就象玉閃是一個恂恂然的儒者,知永是一個基督徒,我們需要在傳統文化中重新發現道德的力量。野豬和刺蝟一樣有憤怒,但這種憤怒不是基於人與階級,而是基於愛與寬容,對人的愛,並不阻礙我們對罪惡的仇火,野豬不是道德上的虛無主義者,也不是不寬容的教條主義者,深昧人性。野豬元氣淋漓,一身正氣,有仁者之怒,但知道談判,妥協與共和。這正是中國新公民運動的未來。



 

     這二十多年來,多少知識分子因為甘當狐狸而蹉跎歲月,既沒有迎來希望的變革,也在蹉跎中消耗了自己的潛力。這才是世上最可悲的事。我們有一身才幹,不賣與帝王家,照樣可以做很多事。



 

   而民間的知識分子,雖不是刺蝟,也要警惕刺蝟的毛病。最近一些朋友互相網上吵架,吵架打架就算了,還帶上自己的娘。弄得極不團結。有的還說“民主後殺你全家!”這種荒唐透頂的話。也真不想想這種局麵是誰最喜歡看的。因為這些矛盾,在需要團結時團結不起來。比如許誌永案。你們那些吵架的雞毛事,過了二三年誰又能記得,應當發出的怒火卻變成窩中鬥。各個擊破是你們必然的命運。還不醒醒?



 

是個男人,要麽決鬥,要麽就罵娘向對方道歉。婆婆媽媽,煩不煩。



 

 



 

          街頭運動有道理,沒道理?



 

    現在談許誌永案根本性問題,當局對街頭運動是恐懼的,所以三網友案中,上街的幾位網友被抓了,茉莉花運動中抓了更多的人。許誌永案抓了十六人,當局對知識者讚動民眾街頭表達明顯是恐懼的。雖然僅僅是官員財產公示這個和意識形態關係不大的訴求,這可以理解成當局的過激反應。對於街頭運動,公共知識分子的看法不一致。這也是一部分知識分子不表達的原因。



 

    當局害怕街頭政治,因為中共正是街頭政治起家的。而一部分自由知識分子討厭街頭政治也是同一起因。如果不是別有用心地在國統區鼓動學生鬧學潮,故意製造混亂,國民黨政權也不會這麽快在從改良希望變成革命呼喚過程中喪失。另一方麵街頭政治如果操控不好,確實容易造成政局混亂,最後導致改革的失敗與不可能。



 

 



 

    但我們無法回避街頭政治,因為如果我們對公民權利有基本認識對公民本能有基本信任,街頭政治不可避免。我在台灣問台灣大學生:“你們台灣公民課怎麽上啊。”一個學生說“很簡單,通過合種合法渠道表達我們的訴求”“如果不接受呢”“那就上街抗議”。所以公民的道理很簡單。



 

     禁街頭政治那是不可能的,那是孩子被撞痛了,就打桌子。最近的民間維權,特別是環保維權,都是街頭政治的表現。所以當局抓許誌永其實並不明智,是出於對未來街頭政治的恐懼。但抓了許誌永能消滅街頭政治嗎?消滅不了。反而導致更壞的結果,抓了溫和的,可以主導談判的中間公民力量,要麽使街頭政治更加無序,混亂,暴力化。要麽象當年一樣,街頭政治被別用用心的,力圖暴力推翻政府的人利用。對於一個政權,抓許誌永,可解一時之恨,消一時之患,卻後患無窮。



 

    在未來的中國社會,靜態平衡已不可能,“大家都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可能嗎,你政府沒有那麽大威信,雖然警察與維穩隊伍強大,但你看不住每一個人。所以中國隻可能走向動態平衡,就是各個利益團體通過合法,和平的非暴力的衝突爭取權利與利益製衡。這就需要政府對公民社會有深切的理解,而不是一味害怕。



 

    我舉一個調研中的例子。東莞與深圳都是加工業發達城市,有很多工廠工人也有許多勞資矛盾,東莞完全禁絕一切勞工組織的活動,深圳則適度開放,有不少香港與本工的工人組織以俱樂部,法律調解處等形式存在。結果東莞工人一鬧事,往往是打砸機器,堵街。而深圳因為有工人組織,這樣的機率是大大降低。為什麽?人是理性的,隻要能公開負責任地維權,必定從自身利益考慮溫和談判(即使這過程 中有衝突張力,為了利益也要走到談判這一步)。而東莞,合法的工人組織沒有了,但街頭政治還在啊,工人們往往以秘密同鄉會來組織,人躲在人群中,往往傾向於暴力與情緒化。而消滅了希望的運動,隻會引來瘋狂的報複與毀滅。



 

    所以沒有許誌永這樣的人,也許未來政府麵對街頭政治,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談判的人,可以安定群體情緒的人,這樣的情況才是真正可怕的。



 

    所以高明的政治家明白,重要的是培養反對派。這樣是共贏。



 

    象許誌永這樣的反對者,有法律上的知識,既致力於孫誌剛案取消收容製度,對民間底層有同情心,對當政者有體 諒心,又堅持獨立之立場。每一個人職責不一,我是一個喜歡案頭工作的人,但對有良知的從事街頭工作的行動者保有敬意。



 

    我對許誌永的新公民運動所知甚少,但在采訪《中國猛博》時和他談過一次,其本質是溫和的公民組織行為,特別想說的是,他並不是為了上街而上街的,街頭表達隻是公民們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的一個環節,他並沒有故意製造混亂,也沒有引起實際上的混亂。什麽“擾亂公共秩序”,真是欲加之罪。官員財產公示,不是很應當的嗎?哪個正常社會不該執行?我實在看不出有抓他的必要,抓他既不理性,也是可恥的。許誌永是一個比較固執的人但也是講理的人,他不妥協可能是不妥協於非法手段。許誌永比較自我,所以也會犯錯誤,比如錢雲會案,錯就很大。但是他的新公民運動,我真是橫看豎看,除了策略可以商量,看不出錯在哪。而且聲援他的兩千多人,許多是我敬重的師長,他們也均是溫和的公共知識分子與普通公民。有必要得罪這個社會中間力量嗎,任何一個高明的統治者都不會做這種事啊。



 

   胡溫新政開頭是以許誌永三博士上書取消收容製度開始,當時可謂大得民心,而現在新政竟以抓許誌永來開頭,隻能顯示治者不敢直麵現實問題,心胸越來越虛弱,究竟是誰在做敗局的事?給政府添亂,人為割絕公民社會與當局?當政諸公,明查小人。



 

   以上就是我要求釋放許誌永和他被抓的十二同仁的個人理由。我不是學者,也不是什麽名人,隻是看到因果,害怕因果,所以說這些話。到這個時間,我想還是別說什麽表態的話,漂亮的話,說點實在的話吧,這是良心的命令。



 

昂山素姬說過:“勇敢並不是不害怕,而是雙膝抖仍然往前走。”



 

     中國公民社會能不能向前走,取決於我們每個公民能不能往前走。任何一個強大的國家不能免除我們向前走的權利。用被失蹤,被取締的方法是流氓行為,請記住你是一個在世界上獲得經濟成功的一個堂堂政權,怎麽可以使用土匪戰術?黑社會手段?不是太低級了?安全感太差了。



 

    人民不跪做公民。公民社會是一個讓人有安全感的社會機製,它落實在每一個人的生活中。每一個公務員,政治人物,警察都將在公民社會中忘記被報複被仇恨的惡夢。如果這在中國還僅是一個夢,我覺得比空泛的中國夢還是強很多。願更多的中國人做這個夢。中國的整體進步沒有捷徑,就象海水融化冰山,沒有奇跡,隻取決於人心的溫度,我們有足夠的公民社會人群,海水才有足夠的溫度,否則冰山不會融化,隻會凍死先行的人。沒有公民社會,就沒有足夠的溫度。既使冰山瓦解,也可能有新的冰山又凍出。曆史就在那兒寫著呢。



 

 



 

 



 

 

 

              2013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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