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文字。。。

來源: 詐糊 2012-05-20 16:55:56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5475 bytes)
(楊立新)中國古人論書講求“書如其人”,認為書寫風格與書寫者之間有潛在的依存關係。清代劉熙載在《藝概·書概》中說:“書,如也。如其學,如其才,如其誌,總之曰:如其人而已。”意思是說,透過書法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學養、才華和誌趣。梁啟超也講過:“個性的表現,各種美術都可以,即如圖畫、雕刻、建築,無不有個性存在乎其中,但是表現的最親切、最真實,莫如寫字。”

  “書如其人”在毛澤東、蔣介石這兩位絕代雙雄身上得到了充分鮮明的體現。有意思的是美國前總統尼克鬆在《領袖們》一書中饒有興致地對他們二人進行過一番比較,其中竟也提到了二人的書法:“ 毛澤東懶散地躺在椅上的樣子,就像是不留心丟在那裏的一口袋土豆;蔣介石筆直地坐著的姿態,則好象他的脊梁骨是鋼製的一樣。毛澤東很隨和,無拘無束,說話很有幽默感,使談話氣氛很輕鬆;我與蔣介石會見時,卻從未發現他有任何幽默的話語。毛澤東的書法是信筆成書、不拘俗套的,蔣介石的書法則筆直字方,一望成行。”

  毛澤東與蔣介石的個性涇渭分明,形成巨大反差,其書法也風格迥異,大異其趣,他們二人個性上的差異在他們的書風上都得到了充分體現。書法藝術的本質是表現個性,故而透過一個人書法的結體、運筆、書寫習慣,我們大致可以窺見其性情特征。一般來說,喜歡寫正楷的人往往嚴謹刻板,而喜歡寫狂草的人則通常性情奔放、浪漫;頓挫分明的字體可以看出一個人為人剛健有力,而汪洋恣肆的書法則折射了一個人豪放不羈的情懷。

  比較一下二人的書法,我們可以看出,毛澤東書法筆走龍蛇,豪放無羈,氣貫長虹,一氣嗬成,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勢;蔣介石書法中正勁健,力透紙背,望之儼然,一股雄秀向上之氣充溢尺幅。

  再比較一下他們演講時的情景:毛澤東熱情洋溢,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揮舞,胸前的紅布條隨風飄揚,充滿了革命浪漫主義的激情;蔣介石堅定勇毅,一手握皮帶,一手纂拳頭,一身戎裝筆挺,風紀扣緊扣,一派冷峻硬漢之風。您再看他們的袖口——這是非常重要的生活細節,毛澤東不拘小節不拘一格,蔣介石則一絲不苟一本正經。二人的個性差異一如其字:毛澤東的書法大處著眼充滿激情有氣勢,蔣介石的書法細處著手一筆不苟有法度。可以說,毛蔣二人不僅字如其人,人亦如其字。

  照理說,蔣介石的書法與毛澤東的書法本不在同一檔次上,但客觀地講,蔣介石的書法造詣也是相當深厚的。毛澤東的書法不可學,而蔣介石的書法可學。毛澤東的書法不可學是因為毛澤東是天縱之才,其書法采千古遺韻,融百家精神,洋溢著無與倫比的才氣、豪氣、靈氣、霸氣、神氣,氣吞山河,力壓乾坤,令人歎為觀止、敬之仰之,絕非常人可以駕馭(君看現在眾多寫毛體書法者,有一人寫像否?);蔣介石的書法可學是因為蔣介石是可造之才,其書法循規蹈矩,不離法度,有路子可尋,隻要下功夫,常人或可企及。一句話,毛字無一筆不自己,蔣字無一筆不古人。欣賞毛澤東書法,我們既能感受到他龍蛇飛舞、大氣磅礴、豪放酣暢的書法藝術之美,又能感受到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睥睨天地、獨領風騷的偉人風範。而蔣字則可以讓我們感受到蔣介石嚴謹、認真、精簡的作風。

  就書法藝術而言,最能代表一個人藝術成就,並能較好表達藝術家個性的,莫如草書。毛澤東就選擇了最能體現其浪漫豪放情懷的草書,即使其行書也帶有草意。毛澤東的草書,下筆頓挫分明且頗有力度,行氣十足,雖師法懷素、張旭和黃庭堅,卻更加大氣和酣暢,不論從結體章法上,還是運筆上都極其狂放和灑脫,有排山倒海之勢。另外,毛澤東書法既有棱角分明的狂放書風,也有的舒緩寫意的抒情書風,前者如《七律·長征》,後者如《采桑子?重陽》,可以看出他能屈能伸的政治家本色。可以說,毛澤東的書法與其詩詞一樣,都成為他偉人風範的絕好寫照。

  關於毛澤東的性格,他自己有一句非常經典的概括——虎性與猴性的統一。孫猴子最具造反精神,老虎有山中之王的霸氣,毛澤東身上同時兼具霸氣和造反精神,這種性格在毛澤東的書法中也得到了很好的彰顯。造反精神使毛澤東在書法創作中勇於創新,敢於“破格”,時出新意,不拘成法。毛澤東的書法不物成規,有著極其鮮明的創新意識和鮮明的個性特征,他師古人而融化己意,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推陳出新,獨領風騷,從而形成了別具一格的“毛字”、“毛體”。霸氣是毛澤東書法中的一股雄放之氣,氣勢咄咄逼人,汪洋恣肆,縱橫捭闔,節奏鏗鏘,跌宕起伏,一瀉千裏。如果站在“視覺衝擊力”角度觀賞,其“形式藝術”的動感魅力,可以橫掃千軍,無人匹敵。

蔣介石的書法,既如其人,又如其名,中中正正,形如一介方方正正的石頭。蔣介石畢業於保定軍校和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後又擔任黃埔軍校校長。從他的成長軌跡來看,蔣介石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傳統正規教育,於陽明心學進行過潛心鑽研,並堅持寫省察日記,規範自己的言行;從執政策略上來看,他更多的是走傳統倫理救國的道路,因此不難揣測他的書法必以工整端嚴見長。蔣介石以楷書為主,很少寫行書。他的楷書以柳公權、歐陽詢為根基,晚年又多參以趙孟畹筆意,頓挫分明,結體有度,骨力雄強,章法嚴謹,從中不難看出他的剛健向上的精神和不屈不撓的倔強性格。他的楷書用筆以方筆為主,橫斜豎直,撇低捺高,表現出瘦硬挺骨、險絕森嚴之風範。從藝術角度上看,蔣介石的字技法精到,法度嚴謹,在神韻上也說得過去,但比較內斂,與毛澤東融匯百家不同,而是拘於一家。

關於蔣介石的性格,有人概括為犬性和獅性的統一。犬性是愛憎分明、立場堅定的象征,獅性則是一種英雄氣和強悍氣。終蔣介石的一生,他更多的是以軍人身份去履行軍人天職,其個性不苟言笑,呆板、倔強、固執。筆直字正,一望成行,是蔣介石楷書的最大特色,也是他軍人風範的體現。與毛澤東無拘無束、自信灑脫相反,蔣介石的書法嚴守法度,中規中矩,雄秀勁健,有一股英氣、銳氣和向上之氣;但略顯拘謹,靈活性不夠,更乏創新意識,基本上是一種理性書寫。

毛蔣二人的個性也體現在他們的書寫習慣上。從現存的幾幅毛澤東書寫時的照片看, 毛澤東書寫時頭部都偏向左側,目光斜視書作,這可能與他的字向右上傾斜取勢有關,左手常壓住紙箋,表情自然放鬆,氣度雍容。蔣介石書寫時正襟危坐,腰板挺直,頭部居中,目光正視書作,這可能與他的字向上取勢有關,左臂平放案上,表情嚴肅,一派軍人氣質和軍人儀態。

  毛澤東與蔣介石的個性差異在他們的書信手劄上也得到了充分體現。毛澤東的書信完全不拘於朱絲欄格,常常“破格”,突破天頭地尾和兩邊的界格,信封上收信人的姓名也越出欄格之外,放膽書寫,無拘無束,唯我是從,卻自成妙趣;蔣介石的書信即使沒有欄格也自然成行,四平八穩,中規中矩,一筆不苟,信封上收信人的姓名也嚴格在欄格之內,不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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