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螻蟻:北京五環外的真實中國 痛苦、絕望和孤獨(組圖)
電影記錄了十幾組在社會各個角落的普通人,既艱辛又充滿磨難。
難得的是,電影沒有賣慘,也沒有感謝苦難,僅用最樸素的鏡頭去記錄他們,如何在生老病死中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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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對老年盲人夫婦的故事,平時在街邊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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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那晚,昏黃燈光,方形小桌,兩個人,幾個簡單素菜。
老先生緩慢地倒了一杯酒,想遞給老太太,但她試了幾次都沒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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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老太太問:“你摸摸我臉蛋,看是不是漂亮的女孩子?”
兩人生活了22年,卻不知對方長啥樣。
老先生笑著說:“我認識你的時候才80斤,現在都一百三咯。”
“反正我這也快完了,沒有多少時間了,隻要我在,不能讓你自己到處摸去,到處買東西弄吃的。我盡量照顧你,人嘛,走到一起有今生沒來世是不是?”
老太太聽了,觸景傷情,不讓自己哭出聲,老先生繼續說:
“世間有很多生,有牛生,有馬生……現在我是人生,人生很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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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如果再拍攝一次,真的不開燈了。”
這是一個醫生的故事,他在醫院扮小醜,逗生病的孩子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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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少孩子知道,醫生自己也身患癌症。
他脫掉小醜服後,會抱怨命運不公:“我前半生沒做什麽虧心事,為什麽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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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名退伍老兵(電視劇)的故事,生活極具儀式感。
他將勳章一針一線地縫在軍裝上,然後腰板挺直,在老伴的墳墓朗誦情書,字正腔圓,渾勁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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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兒子和戰友都已去世,但他不孤單,對妻子說: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
最後,他把情書燒成灰燼,和大地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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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快遞小哥的故事,狂風暴雨,驚慌失措,仍要咬緊牙關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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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單親媽媽的故事,開夜班出租車,不願錯過孩子成長的每個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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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三輪老車夫的故事,在布達拉宮腳下拉了十多年車,卻從未上去過,因為門票太貴。
這也是一個中年男子的故事,疲於生活,得知父親重病後,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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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艱難,他們也沒有主動結束人生路途,隻要熬下去,生活總有盼頭。
有人問導演,這部片子拍的是什麽?
導演程工說,拍的是螞蟻,是“哪怕被踩死了,都沒人看到,死了以後都沒別的蟲子吃它”的螞蟻,拍的是對它們的禮讚。
電影結束了,可外麵世界遠未結束,因為沒有鏡頭剪切,每一分一秒,都呈現出更多的生活真相。
1、這裏有命苦的故事。
在偏遠農村,沒有城市喧囂,沒有寬敞大道,倒有不少貧瘠土地,和人生百態。
有不忍心叫醒弟弟的哥哥,背著生活,抱著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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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扛柴過河的男孩,瘦骨伶仃,橫穿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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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深陷泥濘的女孩,一坑一窪,訴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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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獨自吃飯的老人,家徒四壁,盆鍋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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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洗衣服的老人,跪在石上,雙手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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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城市裏,你也會經常碰到他們,但隻在腦海停留一瞬,轉眼就忘了。
有在景區挑沙的搬運工,歇息時用木頭撐住背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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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工地的搬磚工,用繩捆,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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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扛方便麵的,一個趔趄,險被生活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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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背著小山往前挪的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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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夜蹲點,想搶一個好位置的小販:
也有情緒低落的果農,水果長相差,賣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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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熊誌在冰川思想庫寫過一段話:
在北京,五環是一個神奇的界限。 它是多條地鐵的線路末端,是汽車限行政策的分界,是共享單車投放的臨界點,是城中村的聚集地,當然也是無數北漂青年的睡城。五環內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很長一段時間內,在城市精英壟斷話語權和信息流的格局下,五環外的世界,包括廣袤的縣城和農村,隻能像飛地一樣隱秘存在。比起無病呻吟的中產焦慮來說,它沒什麽話題性和存在感可言。
就這樣,我們活在一個繁華昌盛的都市裏,憑直觀感受去臆想世界運轉的模樣,自詡洞察了真相。我們無法理解他們,他們也很難融入進來。
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
2、這裏有危險的故事。
許多危險工種我們都不知道,如工地裏的水鬼,上來了有5000元,上不來1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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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方、空間窄、水壓強和視野差,導致死亡率特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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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上不來,會自己割掉氧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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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非個例,有無數進出地獄的水鬼,每天發生在轟隆作響的工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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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危險崗位無法用錢來衡量,沒人想做,但最後還是有人做了。你不能說抱著煤氣罐的消防員,豁出性命隻是為那幾千元月薪。
在他們生命中,有比錢更需捍衛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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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這裏有心酸的故事。
仔細觀察,你會發現各行各業、或者說每個角落,總有一些心酸的事發生。
有為了推銷而擦皮鞋的業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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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台上表演的婺劇演員,耐著胃病博觀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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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暴雨中堅守崗位的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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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為省點錢,到處找打折商品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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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路邊撿剩菜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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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坐在地上納鞋墊的老人,日複一日,即使視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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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啃饅頭睡著的山區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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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直接躺地上的清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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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負重前行的平凡人,都知道前路漫漫,可無法後退,隻能繼續前行,讓日子一天天過,能有一點希望,有一點好轉,就夠了。
4、這裏也有溫暖的故事。
在最涼薄的城市底下,尚有溫情,萬物皆有裂縫,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有坐在地上看女兒吃麵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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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坐在地上吃西瓜的爺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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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幫忙推小車的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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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用頭頂著輪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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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飯店盛飯的流浪漢,小心翼翼地蓋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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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遞水的外賣小哥,讓拍攝者不要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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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麵所有的視頻片段,全發生在2018年,發生在一個完整、真實的中國裏,發生在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這是一群足夠真實、充滿熱枕的平凡人,他們為生計奔波操勞,在城市的鋼鐵森林中相互取暖,他們值得被尊重和理解。
從CBD下班的疲憊職員,到城中村裏川流不息的民工,從街邊賣力吆喝的青澀小夥,到數千萬足不出戶的殘疾人,從大商場裏的清潔阿姨,到路邊抵擋風雨的攤販,這是你能看到的最真實人生。
在命運齒輪下,每個平凡人背後,都有自己的痛苦、絕望和孤獨,也都有值得活下去的意義和堅持。
成年人的生活沒有容易二字,同樣沒有邁不過去的檻。
“進窄門,走遠路,見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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