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其他後裔,他們會講下不為例。可怕。

國家氣象局美籍華裔專家被指控是間諜始末(圖)

新聞來源: 紐約時報 於 2015-05-11 16:44:06 大字閱讀 敬請注意: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觀點內容不代表本網立場!



2014年10月20日,周一,雪莉·陳(Sherry Chen,音)像往常一樣,開車前往位於俄亥俄州威明頓市的美國國家氣象局(National Weather Service)工作,她在那裏主要負責預測俄亥俄河沿岸的洪水威脅。幾天前她剛從中國回來,時差還沒倒過來。但她表示在走向辦公桌的時候,沒有覺得跟平時有什麽不同。然後,她的上司叫她過去。

一走入上司的辦公室,一扇後門打開了,六名聯邦調查局(FBI)特工走進來。

這些特工指控陳盜取密碼,下載與美國水壩相關的信息,並在與中國高層官員會麵一事上撒謊。她是一名水文學家,出生在中國,中文名陳霞芬(音),後來入籍成為美國公民。

作為一名已歸化的中西部人,59歲的陳霞芬曾因為自己的政府服務工作而獲得嘉獎,但現在她被懷疑是中國間諜。她被逮捕,戴著手銬從同事身旁走過,而後被送往40英裏(約合64公裏)以外的代頓的一家聯邦法院,她在法院得知自己麵臨25年的監禁和100萬美元(約合621萬元人民幣)的罰款。

陳霞芬的生活從此天翻地覆。她被停薪停職,在中國的家人需要湊錢支付辯護費用。她的朋友和同事都表示不敢去看她。電視台的車停在她位於威明頓郊區的住所外,等著將聚光燈投向這個光天化日下潛伏的外國間諜。威明頓市有1.25萬名居民。

“我睡不著,”陳霞芬最近接受采訪時說。“吃不下。幾天下來什麽也沒幹,隻是哭。”

五個月後,這種折磨突然結束了。今年3月,也就是在她本該接受審判的一周之前,檢方在沒有給出理由的情況下,撤消了所有針對陳霞芬的指控。

“我們在行使起訴裁量權,” 俄亥俄州南區聯邦檢察官辦公室發言人珍妮弗·桑頓(Jennifer Thornton)說。她還表示,司法部去年提交了400份起訴書和“刑事檢舉書”——涉及認罪協議的訴訟,駁回了13份起訴書,其中包括針對陳霞芬的訴訟書。聯邦檢察官不會就調查作出評論,但毫無疑問的是,執法部門麵臨新壓力,要對一切可能跟竊取貿易秘密有關的線索進行追查。

在過去幾年中,政府官員加強警告,稱中國黑客和被收買的內部人士正在盜取美國的商業秘密及其他機密信息。如今的警世通言是,這個國家隻有兩種公司:一種是遭到中國黑客攻擊的公司,另一種是不知道自己遭到中國黑客攻擊的公司。

2013年,貝拉克·奧巴馬總統宣布實行新的反擊策略。主要舉措就是加大調查及起訴力度,司法部根據《經濟間諜法》(Economic Espionage Act)提出的訴訟數量比一年前增加了逾30%。在2014年的前九個月又增加了33%。公開文件顯示,尤其是在2013年以來提出的經濟間諜起訴中,有超過一半的案件都與中國有關。

在這樣的背景下,檢方盯上了陳霞芬。

“他們偶然發現一些華裔,以及一點點證明他們可能試圖為中國政府謀利的證據,但這明顯帶有紅色恐慌和種族主義色彩,”專門處理計算機犯罪及工業間諜案件的前聯邦檢察官彼得·J·托倫(Peter J. Toren)說。他現在是華盛頓Weisbrod Matteis & Copley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出版了《知識產權與計算機犯罪》(Intellectual Property and Computer Crimes)一書。

通過對陳霞芬及其前同事的采訪,以及查閱法庭文件——其中包括陳霞芬一年的工作及個人郵件——可以發現,檢方在尋找她從事間諜工作的證據,但沒有找到,然後選定了較輕的罪名,但最終撤訴。

“政府以為發現了個大案,” 審核了該案件的前司法部間諜及計算機犯罪案件檢察官馬克·D·拉施(Mark D. Rasch)說。“問題是事實並不符合法律的要求。”

陳霞芬生於北京,從小就顯露出工科方麵的潛質。一個叔輩親戚鼓勵她在建築設計領域發展,但她說自己對水和空氣的抽象性更感興趣。“你沒法用自己的雙眼看到它們,”她說,人顯得興奮起來。“比那複雜多了。我覺得很迷人。”

她在北京取得了水文學的高等學位,後來成家並移居美國,在內布拉斯加大學(University of Nebraska)攻讀水資源和氣候學方麵的學位。她在1997年成為美國公民。在為密蘇裏州工作了11年後,她於2007年接受了俄亥俄州國家氣象局的這份工作。

在威明頓,她和身為電子專家的丈夫住進了一棟牧場風格的房子,離辦公室不遠,兩人開始過上舒適的日常生活。

問她的家或愛好,她可能隻會蹦出一兩個詞。但如果問水流或俄亥俄河,她會說上幾個小時。從匹茲堡到與密西西比河交匯的地方,即伊利諾伊州的開羅,俄亥俄河流經900多英裏(約合1450公裏),俄亥俄盆地生活著大約2500萬人。俄亥俄河沿途流經美國陸軍工程兵團(U.S. Army Corps of Engineers)管理的多座水閘和大壩。陳霞芬發明了一個預測俄亥俄河及其支流洪水的模型。該模型要求連續不斷地搜集有關水位和降雨量的數據,以及水閘和水壩管理人員對水流做出了怎樣的反應。

陳霞芬在為自己的預測工作搜集數據方麵出了名的執著。因為八年裏反複點擊鼠標,她的右手得了腕管綜合征。2007年將陳霞芬招進國家氣象局的托馬斯·亞當斯(Thomas Adams)說,對數據的癡迷讓她成了這份工作的最佳人選。

亞當斯說 “雪莉過去和現在都致力於在細節方麵準確無誤,這一點非常重要,”他解釋說,一英寸(約合2.5厘米)的水可能決定了堤壩是否能抵擋住洪流。

陳霞芬每年會回北京看望父母,這也是她麻煩的源頭。2012年回北京期間,一個親戚說,他的未來嶽父因為一條水管,跟地方政府陷入了一場款項糾紛。

那個親戚知道,陳霞芬以前讀水文學時的同學矯勇,已經是中國水利部的副部長了。中國的大量水利基礎設施都歸該部掌管。按照陳霞芬的說法,那個親戚請她聯係一下矯勇,希望他能幫助自己未來的嶽父。陳霞芬說,她當時不願這麽做,因為她和矯勇多年沒見了,但最後還是聯係了對方。

矯勇的秘書安排了一次15分鍾的聊天,地點在矯勇位於北京市中心的辦公室。矯勇表示他會盡力調解。隨著交談的進行,矯勇還提到自己正在為修繕中國陳舊的水庫係統撥款,並且好奇在美國會給這種項目提供多少錢。

陳霞芬說,那個問題是隨口問的,但她卻因為不知道答案而感到尷尬。

回到俄亥俄後,她開始了解更多信息。最後,她給矯勇發了一封電子郵件,裏麵有一些網站的鏈接,但沒有和他的問題直接相關的內容。

她還向時任工程兵團水務管理部負責人黛博拉·H·李(Deborah H. Lee)求助。多年來,她曾在多個項目上和李共事。

法庭文件中的電子郵件副本顯示,李讓陳霞芬上水務部網站去看,並對陳霞芬說,如果她的老同學還有其他問題,可以直接聯係她。於是,陳霞芬給矯勇發了第二封,也是最後一封電子郵件,告訴他如果還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給李打電話。

在與陳霞芬互通電子郵件後不久,李便將她們之間的通信匯報給了國家氣象局的上級機構商務部的安全人員。“我擔心有人在代表外國利益全麵收集美國陸軍工程兵團水務控製手冊,”李寫道。

黛博拉·李不願就發送郵件的動機置評。去年9月,她離開陸軍工程兵團,前往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National Oceanic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工作。該局的一位女發言人說,李和管理局都不願意就他們所謂的“人事事務”發表評論。

如果說矯勇想要招募陳霞芬,那麽他也太不上心了。他過了一周才回複陳霞芬的第一封郵件。“嗨,霞芬:你的郵件我收到了,”他用英語寫道。“謝謝你轉發給我的信息。我會仔細看看的。”他的第二封郵件更簡練:“非常感謝。”

調查人員取得了搜查陳霞芬的工作郵件及私人郵件的搜查令。搜查結果顯示,他們之間的通信僅限於這種程度。

為了回答矯勇的問題,陳霞芬查詢了國家水壩數據庫(National Inventory of Dams)。政府工作人員和申請了登錄憑證的公眾,都可以進入這個由陸軍工程兵團運營的數據庫。網站上的一小部分數據——70個字段中的6個——隻對政府工作人員開放。

作為政府雇員,陳霞芬曾有訪問整個數據庫的權限。但她當時沒有密碼,在陳霞芬最後一次使用該數據庫之後,政府於2009年開始要求登錄者提供密碼。於是,她向坐在臨近的工位的雷·戴維斯(Ray Davis)求助。戴維斯之前已經把密碼和登錄說明告知了整個辦公室,此時又通過電子郵件把密碼告訴了她。

陳霞芬並沒有找到太多可以提供給矯勇的有用信息,但確實下載了一些關於俄亥俄州水壩的數據——她認為這些數據可能與她的預測模型有關。對於矯勇,陳霞芬在寫給他的第二封郵件中附上了這個數據庫的鏈接,並指出“這個數據庫隻對政府用戶開放,非政府用戶無法從這個網站下載任何數據。”她告訴矯勇,如果他有任何問題,或者需要任何信息,可以聯係李——這時她剛剛舉報陳霞芬有間諜嫌疑。

後來,當戴維斯接受商務部官員訊問時,他說自己不記得曾把密碼提供給陳霞芬。陳霞芬也說不記得收到過密碼。根據二人接受約談的報告,他們都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

不過,密碼的問題還將繼續困擾她。在黛博拉·李舉報她將近一年之後,商務部的兩名特工來到她的辦公室。他們針對前述的密碼和她與那名中國官員15分鍾的會麵,審問了她七個小時。

當被問到最後一次與矯勇見麵是什麽時候時,她回答道,“是我上次探望父母的時候,應該是2011年,2011年5月。”

2014年9月,當陳霞芬和丈夫準備從新澤西州紐瓦克乘坐美聯航(United Airlines)的一架班機飛往北京時,他們在登機過程中被攔下。他們的行李被拿走,並遭到搜查。陳霞芬說,他們最後還是獲準登機,那時飛機已經耽擱了一個多小時。

去年10月,在那次出行回國後,陳霞芬遭到逮捕。她在代頓的法庭受到了四項重罪指控,罪名包括她從一個保密的政府數據庫——國家水壩數據庫——非法下載關於“關鍵國家基礎設施”的數據,以及做出虛假陳述。

這裏的虛假陳述指的是她曾告訴特工,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矯勇是在2011年,而非2012年。隨後,她麵臨的指控又增加另外四項。

她於同一天獲釋,並被迫處於無薪行政離職狀態。

陳霞芬的代理律師,華盛頓律所Arent Fox合夥人彼得·R·蔡登博格(Peter R. Zeidenberg)稱,他認為政府追究陳霞芬使用同事密碼的責任,卻不追究把密碼給她——而且給了整個辦公室——的那名同事的責任,這個事實很能說明問題。(戴維斯及目前在國家氣象局任職的其他任何人,都不願意為此文發表評論。)

她的前同事亞當斯稱,他認為陳霞芬的中國背景產生了影響。“如果是你我,或者其他歐洲後裔借用了別人的密碼,”他說,“他們就會說,‘下不為例’。”他還說:“這就是政府對她作為一名聯邦公務員的辛勤工作和奉獻所表示的感激。太可恥了。”

離審判開始還有一周時,蔡登博格要求會見俄亥俄州南區的兩名聯邦檢察官,卡特·M·斯圖爾特(Carter M. Stewart)和馬克·T·德亞曆山德羅(Mark T. D’Alessandro)。

蔡登博格說,他問道:“如果她是間諜,為什麽要在從中國回來之後,告訴同事‘我在中國見了這個人,他想知道這些信息’?她為什麽要告訴中國的那個人,‘這是我老板的電話號碼’?為什麽她要通過電子郵件獲取密碼?你會這麽做嗎?”

蔡登博格說檢察官聽進去了。3月10日,在會談次日,他們撤銷了這些指控。

“感謝上帝,”蔡登博格還說。

陳霞芬的福利和工資都已恢複,但她還要等待,看商務部是否會允許她回去工作。處理陳霞芬案件的商務部律師莎拉·瑞安(Sara Ryan)稱,她不願談論此事。商務部代表也沒有答複置評請求。

當陳霞芬的前同事亞當斯被問到,他是否認為陳霞芬應該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時,他說他很矛盾。“我希望她能盡快討回自己的工作,”他說。“但是從另一方麵考慮,我又希望她再也別回去了。她受到那樣的對待,應該小心政府還沒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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