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stand 死頂子
黃總那時還不是總,在國內也從不開車,一是應酬多,老喝酒,怕出事兒。二是忙得厲害,始終沒有倒出時間來。
隨著移民風潮, 一不留神,黃總來到了加拿大。這回,時間可是一大把一大把得了。閑的沒事兒,再加上沒有車確實不方便,黃總也就隨了大溜,決定先拿他個駕照再說。
黃總的智商高,筆試的題目自然是小菜一碟,稍加複習,就通過了。接下來的就是上路練車,準備路考。這段時間,人家給你個實習駕照。 你可以上駕校,也可以找補鍾司機,還可以隨便找個有兩年以上駕齡的親朋,好友坐在身邊,剩下的,就是上路練習了。一共八個月。
黃總一點也不懂車,加上這個小鎮上駕校不方便,於是就決定先找個補鍾師傅, 等學差不多了,再找朋友。
補鍾師傅也是個老中,沒什麽學曆,據自己說是個搞體育的,語言又不好,可不知道人家怎末也拿到了加拿大的技術移民。什麽都幹不了,就買了輛車,幹起了補鍾師傅的活。圖的是一份逍遙自在。
這補鍾師傅姓王,也不知道上哪拿到的補鍾師傅資格“證”,做起事來,那是相當的專業。令人奇怪的就是這種事情,千奇百怪的各色人等,一到了加拿大,就都被人家的“風”給吹順了, 幹什麽的吆喝什麽,幹什麽的也都是那麽回事兒,真是令人大有“橘逾淮則為枳”之感。
老王先領著黃總圍著自己的車轉了一圈,一邊念叨道:“動車前,先觀察一下,車況有否異常;也就是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輪胎,後視鏡,車燈,牌照等有沒有損壞丟失。地上有沒有跑冒滴漏的痕跡。周邊有沒有障礙物和小孩兒,車身有沒有新的刮擦破損的痕跡,。。。咦,這一道哪來的?準是昨天俺家那口子買菜弄得,一點也不知道珍惜!”
黃總一一記下,老王拉開了車門,將黃總讓進駕駛位,自己轉到另一邊坐下關好車門,道:“先鎖車,再係安全帶,然後就是調鏡子,座子和方向盤的位置,先給自己弄個舒坦的窩”。黃總欣然照做。老王就又給他講了儀表盤,檔位刹車油門等,便說:“踩刹車,打火”!車著了, 黃總心裏開始忐忑起來。老王說:“掛 D 檔,走”。黃總一加油門,車就動了起來。可黃總就總覺得還有甚麽東西,給落在了原處,總想回頭看看去,嘀咕道:“就這麽走了?”
從此刻起,黃總就親自“掌上了盤子”。
練了一個星期,老王也就沒什莫可教的了。黃總就決心自己買一輛車,找朋友陪練。一來方便,二來實惠,再者,以後遲早是要有車的。
正好,俺的室友有一輛小車要賣,就介紹給了黃總。說是豐田裏叫“特騷”的。黃總一聽,騷不騷的先不管,看看再說。俺又順便說俺的室友不好惹芸芸,黃總就帶了個姓李的朋友壯膽兒,前去看車。。真沒有想到,天下的事兒那是一物降一物。這個黃總,還有那個李姓的朋友,這回就真碰上了自個兒的克星。稀裏糊塗的,就把人家的車給買下來了。一問怎末回事,說是自打見了那個女的,一沒有輪著自個兒說話,二不敢抬頭看人家一眼,跟做了虧心事兒似地。就更甭提什麽試車,還價唔得啦。從此,這輛“特騷”就成了黃總的標誌。就像“憨豆先生”和他的小“叮叮”車一樣。在赫爾( HULL )鎮的大街小巷上,你就總能看到黃總那“特騷”的身影,穿梭而過,凝固在了記憶中,不可抹去。
這輛“特騷”,大概是八幾年出的,見棱見角,雙門斜背。後邊還貼著個即時貼“ BAD GUY’s BAD TOY ”。尺寸也跟小丁丁車 ( 憨豆的 MINI COOPER) 有一拚。發動機大概都不到一升半。既沒有轉向助力, 也沒有電動窗和空調。就是一個基本功能,從 A 到 B 。這車的刹車還有毛病,踏重了刹死,踏輕了不管事兒。油門也是這個毛病,踏輕了不走,踏重了往前竄。
黃總是個認真的人,人家不認為這是車的毛病。 人家認為這是你對這個車的脾氣,沒有吃透。車能改造人,不但改造了黃總,也改造了俺自己,這是後話,姑且放下不表。
有一天,黃總給俺打電話,說是能叫著的陪練的都叫到了,實在沒人了,叫俺陪著。 俺說: 俺連個實習駕照都沒有哇?怎末陪你?
黃總說:“什麽駕照不駕照的,連個人都沒有的地方,誰管你那個?老子就想有個人在邊上”。
於是, 俺明白了,這哪是叫俺陪練哪?這是陪著玩兒命。誰叫我們是朋友哪?知道是玩命,也得去不是?
等俺上了黃總的賊船一看,俺差點沒樂背過氣去!
加拿大的冬天,滴水成冰,滿地都是雪。黃總的小車上,那點熱風,都不及個蠟燭暖和。可你看看人家黃總,左腳穿著皮棉靴, 右腳楞打著赤腳。一隻大白腳丫子,踏在了冰涼的刹車踏板上。旁邊是脫下來的另一隻棉靴。
俺就不解地問黃總怎末回事,黃總無可奈何地道:“老子穿著鞋,愣是找不準踏油門刹車的感覺。隻有打赤腳,感覺才靈敏些,心裏也踏實多了”。
俺就勸道:“大冷的天兒,穿雙襪子也行啊?”
黃總又道:“這個也試過了,穿上襪子打滑,不如赤腳感覺牢靠,也試過橡皮手套,感覺還可以,可是沒有賣腳套的,穿起來不合適。隻好將就巴”。說完,一腳踏在油門上,小“特騷”便如兔子似地躥出。。。
由於俺沒有駕照,大路是不敢跑了, 俺們就鑽進了公園。冬天的公園,一個人都沒有,一條馬路, 蜿蜒的伸向遠方。黃總抱定了方向盤, 目不轉睛的盯著遠方。俺看見前邊的景色頗為壯麗,便叫道:“黃總,你看那邊。。。” 還沒等俺說完, 黃總就大聲喊道:“他媽的別跟老子說話!”。俺急忙收聲, 再一看黃總,兩眼發直,額頭見汗,瞧把他給緊張的。。。
陪著黃總練車,那叫一個受罪!
後來, 黃總讓人特意給他置了一雙“薄底快靴”。底子薄到了隻有一層牛皮,跟隻皮手套的薄厚差不多。於是, 俺再見黃總時, 他上車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先換上他那雙“薄底快靴”,然後才是王師傅的那些個套路。
再後來,黃總回國發展,有了司機有了小蜜,終於逃離了加拿大的寂寞苦海。可就不知道,他是否還帶著他的那雙“薄底快靴”?
黃總的話題就先到這兒,順便再說說俺的小車如何改變了俺。這個話題,俺在車壇提過,是回答一位朋友打不著火的問題時,帶出來的。
俺當時寫到:“俺家的 NISSAN SENTRA , 是 2005 年的,也有這個毛病,一次打不著,一般是兩次。俺上網查過,是娘胎裏帶來的毛病。油泵的問題。後來,俺發現,隻要先將鑰匙擰到開的位置,等個一分鍾半分鍾的,一般也能一下打著,因此,俺就得過且過了。一直到現在,沒有惡化跡象。反倒是俺的人“惡化了”,連俺老婆都說:“你插了鑰匙不打火,有毛病啊!”。你可試一下。”
後來,就有車壇的滿大俠看出了毛病,跟到:
“ 你插了鑰匙不打火,有毛病啊!” ---zt - 滿地找牙
看來,車還是能改造人的。因為它比你寧,你不順著它,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