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這句用得過多而俗透的話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身上應驗。失去工作後不久在美國又找到了份工,原來隻打算在美國培訓作短暫停留的,不想變成了永久居留。
命運往往這樣,自有其運行軌道,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陰晴圓缺不可避免。說句好聽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是上帝關上了這扇窗,又打開了另一扇門。說句難聽的,就是生活如同被強奸,既然你不能反抗,就閉上眼享受吧。
無論是閉上眼享受還是走入上帝所指定的那扇希望之門,最後所麵對的問題都一樣,那就是以前的福利不再有,我得自己買車租房。
這是第二次移民,我不再激情不再喜悅而有的隻是被命運拋來扔去的無奈與煩厭。上班的第一個月租好了房買好了車。因沒有信用記錄,車的貸款利息竟然是19%,比地下錢莊還黑,真的是什麽國度!申請信用卡也是到處吃閉門羹,最後找到間銀行辦了張Secure Credit卡,先付錢再用卡,這倒是附合我的用錢原則,隻是心中不爽,我真的就這樣不可信任嗎。
買的車是新的2009 Camry,盡管我對以前用的Altima極其懷念,其行駛平穩抓地感覺好,但因了對死者的敬畏,想想還是算了吧。Camry開起來輕飄飄的車感不佳,可總是北美銷量第一的車,沒人會是笨蛋,銷量第一總有其原因吧,所以雖不十分如意,也就買了。
至此,我真正擁有了輛自己的車,真正圓了我的車之夢。
開租的車同開自己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新車,沒人碰過,是好是壞都是我第一個用,如同初戀,一切都是潔淨的,歸我一人擁有的。我喜歡在傍晚時分開出去停在鹽湖城峽穀的山頂,坐在車內,看落日西沉,霞光慢慢收盡,不久後峽穀內一片燈海閃亮。此時山頂狂風呼嘯寒意徹骨,而車內溫暖如春舒服適意,這樣的感覺真好。
車是一塊會移動的私人空間,無論是多擁擠熱鬧的街市,還是寒風肅殺的荒原,車到哪裏,那裏就有我的一塊調節得很舒服的空間。我的生活,我在車內的夢都會原封不動地隨這塊空間帶到那。經常在下雨天開車到野外停在雨中聽雨聲,車外淒風苦雨狂風肆虐,而我在溫香安靜的車內聽雨滴敲打車頂的達達聲,聽雨絲飄灑草叢的沙沙響,如此時懷裏靠著位紅顏知己同聽天籟之音,會是種什麽情境什麽感覺呢?
聽到她心的跳蕩?她細軟的呼吸?感到兩顆心漸漸地融合?車,既是運輸工具,也是夢輕輕展翅的地方。
時光的車輪滾到現在已漸遲漸緩,如同北美大地上的生活,平靜無變似湖水不起波浪。偶而思鄉回頭望,朦朧中看到一個童年推著獨輪車走來,一會消失不見,恍惚中又看到一位少年追趕一輛拖拉機離去,漸行漸遠。
而今,開在如下圖的路上,天蒼地茫,如夢似幻,隻是漸漸迷失了方向,不知旅程的終點在何方。
↑ 2009 Camry,我的第一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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