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善姐說的paperless(無紙化)的轉型,是藝術家目前麵臨的最現實的東西。而我覺得寫實畫家受到的衝擊尤甚。
我上月聽一位芝加哥美院的教授談具像油畫特別是寫實肖像的困境,她原來是搞抽象畫的後來開始畫自畫像,多少頂著業界的歧視。因為自六十年代初Greenburg的顛覆性的理論一出來,原本已經受到攝影技術衝擊的具象繪畫 更是分崩瓦解。試想想象她那樣一個從頂尖藝術學院出來的研究生大學六年居然沒有受過任何基本的寫實訓練而需要從頭自學素描與油畫,可見當時潮流。而今去紐約Chelsea最著名的那些畫廊,除攝影外,推崇的大部分的還是抽象與概念的作品。拿一位藝評人的話說是寫實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不用說跟攝影抗衡,那怕是與前人比,在技術上也有不可逾越的障礙。如果想再出一個拉菲爾或魯本斯,那就得意味著找一個具天分的男孩從十歲起就跟學院派的大師學徒。問題是經過半個多世紀的滌蕩,夠格的大師哪裏去找?現代的大師們也未見他們收什麽徒弟。我們憑什麽去期待古典寫實的複興?
或許跟小人書一樣,寫實油畫真的難逃衰落的宿命,在紙質書被電子書輕易取代的今天,時代的洪流並非能輕易扭轉。就象幾年前眼睜睜看著常去的一家聯鎖書店倒閉一樣,除了在心裏默默保存在那店裏橙黃的燈下就著書香飲咖啡的回憶,還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