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是我十年前的一張舊畫。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36”X 48” 2007年
1996年4月,母親突然去世,我趕回國與母親遺體告別並安排後事。
事後,好友壁畫家李林琢為讓我從悲痛中解脫出來,拉我去作甘南藏區采風行。他通過關係,借來了一輛越野吉普和一位當地的司機。我們從蘭州出發,前往甘南藏族自治州,經臨夏、夏河、瑪曲,到若爾蓋草原,順道去到九寨溝,然後翻越秦嶺,經寶雞回西安。沿途凡看到有意思的人物場景,我便把鏡頭當獵槍,盡可能一一搶拍下來。司機老曹非常配合,說停就停,使我有可能拍到了一些平常不易見到的情景。這一行收集了不少素材,後來我畫的那些有關藏族題材作品,原素材都來自這次采風。
照片1:甘南行車途中,和一群進山挖冬蟲夏草的婦女孩子們合影
(左立者為司機老曹,上圖披長發者是李林琢,
今年他剛被選為新一任中國壁畫學會會長,下圖是本翁)
照片2:和牧民全家的合影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畫的靈感來自甘南瑪曲縣。
那天早晨,我從招待所出來,背著相機在街上轉悠,看到幾個性格各異的牧民和一個女孩從餐廳出來,其中一個透著強悍個性的中年漢子的形象吸引了我的注意,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時不時用長焦從遠處偷偷地拍上幾張。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頭向右轉去,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一個國營商店的女售貨員正在打開門窗,準備開業,那中年漢子的目光便直盯盯的停在了那位女售貨員的臉上。
已城市化了的、穿淺紅色細毛衣的、溫順柔美的藏族女售貨員形象,和這粗獷強悍的藏族中年遊牧男子的形象,霎那間形成了一種形象對比強化後的張力,我趕緊加快了腳步,繞到前麵拍下了這一場景。
十年後,我把這段記憶畫成了這幅畫,起名《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畫中,引起觀眾所注視的,已不再是先前國內藏族題材油畫中常見的那樣:幾個穿著藏袍的彪悍牧民的形象,或一對水汪汪大眼睛的藏族美少女。也沒有那些故意組織或加入的戲劇性場麵或形式感,而是直觀地看到了我們街頭生活中一個最常見的“平凡”瞬間,在那一瞬間,好像發生了什麽,卻又是什麽也沒發生。
在這幅“藏族題材”的畫裏,我並沒有要畫麵去刻意敘述什麽,講故事的是這兩個很偶然撞到一起的、反差很大的、具體人物的視覺形象。人物的民族身份,隻是退居二線的一個能指符號;畫麵瞬間背後帶出的、有普泛性的隱秘話語卻走到了前台,抓住了觀眾的眼球(如同當初抓住了我一樣)和意識,它給觀者留下了一個廣闊的空間,任由他們各自去做自己的一番解讀。
下麵是此畫的幾個放大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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