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青春會流淚:(1)山陰路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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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90年代末的一個夏天。南師大老校區後門,山陰路。
白夜推開酒吧的門,走了進來,帶著一股暗香。一雙漂亮的眼睛左顧右盼,最後落到陸遠風身上。 那是陸遠風第一次見到白夜。
“喂,就你一個人?” 她戴著紅色棒球帽,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上麵,就象一團火焰,點亮了稍顯昏暗的酒吧。
“嗯,我們還沒開始營業。” 陸遠風說, 心想,真漂亮。
她慢慢走到吧台前麵坐下,然後把一隻手支在她圓潤的下巴上,可能一下子不適應酒吧的昏暗,她眯縫著眼睛瞄了一會兒陸遠風,“喂,你們老板呢?”
陸遠風搖搖頭:“她還沒來。”
她皺了皺彎彎的眉,“哦,那我在這裏等她好了。” 她說著就把手臂交叉平放在吧台上,然後把頭枕了上去,隨即又猛的抬起頭 來,“喂,那誰,你們老板來了叫我好不好?我有點困了,先睡一會兒。”
說完把棒球帽往吧台上一放,又趴在櫃台上 ,很快就無聲無息了。黑發慢慢滑落,露出白皙的脖頸。
陸遠風拿出口布擦拭起架上的各色洋酒和杯子。邊擦邊看這個趴在吧台睡覺的姑娘,她是什麽人啊?學姐的朋友嗎?怎麽從沒見過。
陸遠風在南師大上大二,看過Tom Cruise演的電影《cocktail》,覺得特瀟灑,就夢想自己也能當個調酒師。他托在國外的親戚寄了本調酒大全,沒事就翻翻,琢磨琢磨。半年前,一 位畢業了的師姐,在山陰路跟四川北路交叉處,開了這個酒吧,來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學生和居民。也有些社會上的小流氓,想泡學生妹,好在這位師姐有點關係, 沒人敢在她的酒吧裏太出格。陸遠風跟學姐認識,學姐就讓他沒課的時候,在酒吧裏幫忙,既滿足了他的愛好,又能賺些零花錢,同時認識了很多人,待人接物也因 此隨意大方了許多。
將洋酒擺上架之後,陸遠風拿出英語教材,背單詞,他的父母跟定居英國的親戚說好了,那邊大學一聯係好,就送他出國深造。他自己也覺得畢業做老師,沒什麽前途。
他捧著書正看著,忽然一個聲音:“你看什麽書呢這麽用功?小說吧?”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塗著藍色指甲油的小手把他手裏的書,從他眼前硬生生的拽了過去。
陸遠風抬頭一看,原來是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醒了,此刻正把半個身子趴到吧台上,歪著頭翻來覆去的擺弄著他的英語教材:“學校都放假了,你還在看這個?。”不等陸遠風開口,她又說:“四級沒過吧?準備要補考吧?看你長得蠻精神的,肯定光顧著談戀愛了吧?”
陸遠風的目光混著吧台上的燈光,一起從她的領口,順著她白皙的脖子,滑到她豐滿的乳房上。聽到她的一連串問題,他趕緊收回目光,剛好迎上她抬起的臉。
沒等陸遠風開口,她把書扔回給他,笑著伸出手:“你好,陸遠風。我叫白夜,白天的白,黑夜的黑。” 陸遠風趕緊也伸手,握了握,白皙滑膩,溫熱柔軟。“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白夜指了指英語教材,上麵有他的名字。
白夜探過頭,問:“你知道山陰路112號在哪裏嗎?”
“知道,我就住在那,8樓。你找誰,住在幾樓?我可以帶你去。” 陸遠風說。
“那太好了,走吧。”
“老板還沒來,你不等她了?”
白夜嘴角一翹,笑得象朵花,“不等了。以後再說吧。”
陸遠風跟剛進門上班的營業員打了個招呼,就跟白夜一起出去了。
出了酒吧,他們就拐到一個小巷子,小巷子的入口處貼著山陰路的路標。山陰路全長不過600百米,路不寬,有些窄,兩旁的梧桐樹枝交叉在一起,在炎夏裏能撐起一片濃蔭。陸遠風帶著白夜,走在山陰路陡陡的坡子上。清爽的微風吹在臉上,讓人愜意又慵懶。
白夜突然說:“我不認識你老板。” 陸遠風略帶驚訝地看著她。白夜又笑:“我本來想問路,大熱天的,突然覺得又困又累,就想借你的櫃台和椅子睡會兒。”說完就按奈不住小得意,哈哈哈地笑彎了腰。
陸遠風看著走在身邊的白夜,有點被捉弄的懊惱,也有點喜歡她的調皮模樣。午後的山陰路空無他人,他有一種衝動,想掐住白夜的脖子,抓住她的黑發,把她緊緊地壓在路邊的梧桐樹上,咬她的耳垂,和雪白的脖頸。
山陰路112號是南師大研究生宿舍樓,管理沒有那麽嚴格。夏季有人畢業後,會空出一些房間,學校就租給不回家的學生。陸遠風就租住在這裏最高的8樓,他父母做生意,經常不在家,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陸遠風隻有父母回來的時候,才回家,其他時候,他更喜歡呆在這裏。
原來白夜的堂姐是南師大的研究生,住在四樓。到了樓底,陸遠風說:“我不送了,你自己上去吧,我要回酒吧了。” 白夜很乖巧地說:“對不起,我剛才騙了你。謝謝你。” 陸遠風笑了笑:“不客氣,舉手之勞。”
陸遠風走了幾步,回頭看,白夜還在那站著,就問:“還有事嗎?”白夜搖了搖頭,說:“沒事,就是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某個人。” 陸遠風問:“誰?男朋友?” 白夜笑了笑,沒回答:“再見。” 陸遠風雖然心裏好奇,但沒有追問,轉身繼續走,手在後腦勺處瀟灑地揮了一下。
MP3:
http://music.163.com/#/song?id=26508232
《山陰路的夏天》
原唱:李誌
這次你離開了沒有像以前那樣說再見,
再見也他媽的隻是再見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想象的那麽接近,
隻是兩棵樹的距離
你是否還記得山陰路我八樓的房間,
房間裏唱歌的日日夜夜
那麽熱的夏天你看著外麵,
看著你在消逝的容顏
我多麽想念你走在我身邊的樣子,
想起來我的愛就不能停止
南京的雨不停地下不停地下,
就像你沉默的委屈
一轉眼,我們的城市又到了夏天,
對麵走來的人都眯著眼
人們不敢說話不敢停下腳步,
因為心動常常帶來危險
我多麽想念你走在我身邊的樣子,
想起來我的愛就不能停止
南京的雨不停地下不停地下,
有些人卻注定要相遇
你是一片光榮的葉子落在我卑賤的心
像往常一樣我為自己生氣並且歌唱
那麽乏力,愛也吹不動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