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武俠小說看多了,我決定皈依全真教,閑著沒事做到處給人起道號。自稱無崖子,然後管我們班一個防盜門修理老板的兒子叫“富家子”,還有一大哥發育甚好,滿臉絡腮胡子坐在我們一群青澀的孩子中間尤其突兀,我就給人家起了個道號叫“老頭子”
“老頭子”不服,憤憤然說我擔當不了無崖子的雅號,根本就是一個“浪蕩子”!
我說我哪裏浪了,他說我浪裏個浪。。。。
我說你媽隔壁啥意思?
“浪裏格浪裏個浪裏個浪”他摸著臉頰上的絡腮胡子淫蕩的笑著說。
我其實一點也不浪,隻是喜歡團結同學,和大家一起思考人生而已。我的另外一個朋友說我看似來者不拒,實則刀槍不入。這個理解頗為精準。
在我做熊孩子的時候,也就是說未滿十八歲之前,我經常四處遊山玩水。火車站是我停泊的家。我們老家小火車站的一個鐵路工作人員,因為祖宗三代都在鐵路上效力,高考落榜後也在鐵路上謀了個小職位,算讀過幾天書,自視甚高,平時就在月台上吆三喝五的閑逛。我是我們村子裏唯一的一個大學生,也算是個“知名”人物。每次看到我蹲在月台上等車,他就會浪笑著問我,人家大便蹲坑都蹲得比你這個大學生優雅,Where are you going?
“I am just here waiting for you” 我繼續蹲在地上,抬起我未成年的頭挑撥他。
該檢票大哥紅著臉看著我樂。丫以為我在對他暗送秋波。
我心裏冷笑道:“About you bird thing.”(關你鳥事)
放蕩不羈的我被群眾評為長不大的浪人,雖然大多數時候我的確是在浪跡天涯,遊戲人間。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於是我決定暴露出我的熊孩子本色,寫下這篇日誌。不為別的,隻因為長不大隻是個傳說。。。
就讓我寫下一個記錄我熊孩子的故事。我要把我的故事變成機器貓的大口袋,穿梭在時光的隧道裏,去擁抱那溫暖黑暗的回憶。
我母親對我管教甚為嚴格,她打我的時候,我奶奶就在另一廂叫囂著去廚房拿刀幫我媽一刀砍死我。自從我有記憶的那天開始我都渴望快點長大,嫁人,當家長,可以拿著菜刀剁菜,一邊剁一邊衝著院子裏嬉鬧的孩子大喊:信不信老娘砍死你們這群熊孩子!哈哈哈。。何其壯哉!
為了對抗家庭的暴力,我隻好寄情於畫畫之間。那時我挨了打罵從來不敢反抗,前麵說了,長輩們官官相護,結成了同盟,讓我無處話淒涼,遭受了不計其數的冤假錯案。所以我惟有以筆為刀,以畫為劍,來發泄我的滿腔憤懣。
還記得小學時候我媽逼迫我學國畫,當時我特別崇拜畫聖吳道子。年少輕狂的我給自己取了一個雅號,叫“有稻子”。每幅畫上都要端端正正的落上我的別號。覺得自己和畫聖暗合,頗為風雅。我媽問我,你這是為村子裏的收成擔憂嗎?我唯唯諾諾說,嗯哪。。。心裏想:你們這些文盲,吳道子和有稻子,相映成輝的道理都不懂!
得意忘形的我把這個故事給我哥講了。沒想到我哥居然叛變,把我的典故偷偷匯報給我媽。可憐我被我媽毒打了一頓,然後關在屋子裏讓我好好反省,寫份100字的檢查。
我坐在地上哭了一下午,然後擦幹眼淚,拿起紙筆,畫了一幅畫。畫的是我媽的肖像。。因為害怕被我媽和我奶奶看到,銷毀我的冤情申訴,我把畫藏起來,偷偷寄給了在外地工作的我爸。當時我衡量了一下家裏的階級成分,隻有我大爸無權無勢,屬於我一個陣營。我爸不愧是我的知音,如獲至寶,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一直保存到了今天。
由於年代久遠,我哥把我的畫拍好照片,強化了一下,不然實在是看不出個啥來了。
這就是我媽在我眼裏的形象,手裏握個啥玩意兒,俾睨眾生,大眼睛,瓜子臉,大嘴巴暴怒的形象被我刻畫得淋漓盡致。我隻能大呼救我。。我爸爸說我簡直是言有盡而意無窮。。這幅畫生動的再現了他老婆的霸王之風!
我媽對我管教之嚴格,連紙張都是算好了數目,不能隨便浪費的。這裏也能看出來,我的畫作隻能在練大字的紙張後麵完成。勞動人民受壓迫的地位不言而喻!
為了我的屁股不被揍黑,在嚴酷的階級鬥爭中長大的我當然知道韜光養晦,陽奉陰違的伎倆。就這樣忍辱負重,以畫畫,腹誹為工具,我慢慢的從熊孩子變成了一個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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