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剛出生不久的那一年五月,我出差外地參加一年一度的強製性培訓,因為還在哺乳期,老公就帶著孩子和我一起去了。那一次的培訓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一天8個小時的課程外加額外好幾個小時的項目,一個吃奶的孩子,還有一個著急上火得了帶狀皰疹的老公。還記得好幾個深更半夜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我在房間裏忍著堵奶鑽心的疼痛雙眼赤紅蓬頭散發地做項目,老公因疹子發作疼得睡不著覺躲到旅館外麵的活動室沙發迷迷糊糊。
這就是那次培訓留給我的全部記憶,還有孩子他爸因皰疹就醫太晚留在腰間一圈觸目的疤痕。
後來回到正常工作,我被發配到另一個辦公室繼續做項目。某一天在辦公室外麵看到一個人,四目相對都愣住了,我覺得他非常麵熟,像是認識了很久,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有過交集。還是那個人先反應過來說:“哈哈哈,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五月份的培訓時共同上過一堂課。既然我們這麽有緣份那我們應該一起喝咖啡。”
其實有了小孩子之後我已經基本杜絕了一切社交活動,酒不喝了電影不看了義工不做了更別提咖啡了。可是那個人就是看著熟悉,所以還是答應一起喝咖啡了。
第一次的咖啡喝的一切愉快,我們就像是久未見麵的老朋友,交換著彼此的工作家庭近況。咖啡喝完彼此揮揮手道別,真的真的沒帶走一片雲彩。
時間大概過去了一兩年,在公司本部的大樓上班時間,我們又碰麵了。其實我們所在的樓層隻隔兩層,但工作性質相差甚遠,而且我們兩個都是出差狂人,碰見一次並不是那麽容易。既然碰見了,他就又約我喝咖啡.
第二次咖啡喝的還是一切愉快,我們是久未見麵的老朋友,交換著彼此的工作家庭近況。咖啡喝完彼此揮揮手道別,真的真的沒帶走一片雲彩。
鬥轉星移又過了一兩年,老家父母來電告訴我有一個同事的孩子大學畢業想在美國找工作,看了看那個孩子的簡曆,腦子裏忽然蹦出了Joe的影子,他們的專業幾乎一模一樣,Joe所在的大組就是給那個孩子量身定做的。
其實我在美國卑微如草芥,哪裏有什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抱著試試看的心情給Joe寫了幾個電子郵件交流了幾個回合,再加上孩子爭氣,除了沒有工作簽證,其他隻比競爭者強不必競爭者差,這個工作還真的就成了。
孩子的父母同樣是知理報恩的人,在老家把我70多的父母照顧的非常非常好。離家去國,年邁的父母是我心頭最無法釋然的牽掛,Joe其實真的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這回輪到我約Joe喝咖啡,Joe卻再也不肯見麵。
轉眼我工作的部門就要從本部大樓搬出去了,我知道以後再遇見Joe就更難了。
可是就在上個周三,早晨人來人往的電梯間,遠遠的忽然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向我走來,在電梯前正好碰到。
好久不見,還是一見如故。擁抱,貼麵,站邊上匆匆聊會兒。
他問我和那個孩子啥關係,我說我們在故鄉就認識啦。我告訴他那個孩子在公司混得不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言外之意我真的沒給你丟臉。。。
我問他還去不去6月份年度強製性培訓,他說他不去。我告訴他星期五我們就要從總部大樓搬到另一個辦公室了,以後在走廊裏遇見的機會就更少了,但一定有人聽見了我們的聲音,所以安排了這一次見麵。。。
擁抱,貼麵,他在我耳邊堅定地說了一句:“ be good!”然後就告別了。。。
情份似無實還有,緣分可遇不可求 ,以後Joe真的就要埋到森森的記憶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