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麵,印象很好。那是個很有修養,很時尚的女人。她的車子也很漂亮,是白色的奔馳M350.她給了我所有租客所需提供的資料,我很滿意。 很快,我們簽好了合約,她如約入住。她是個好房客,大多時間門都緊閉著,她在裏麵上班。早上沒見她吃早餐,隻在中午時間,她踩著歡快的腳步下樓,簡單地弄個火腿沙拉。那是兩餐的份量,裏麵包括了晚餐。看過她的房間,裏麵弄得整潔,擺設也富有情調。一個星期吸一次塵,屋裏,屋外的走廊都弄得幹幹淨淨。
她很喜歡我的女兒,有時聽到她們很大聲的歡笑聲。女兒總是在我耳邊說著她的名字及她們的玩笑話。那是個很甜蜜的名字。
一個月當中,總有個中年女人來看她兩次,並帶來一些美食。偶爾路過她的房間,總聽到她們興高采烈的說話聲。最後那個女人給她低頭禱告。
每天傍晚,是我帶孩子出去散步的時間,有時叫她一起去,她總說下次。我很奇怪,她很少活動,可是身材總是保持得那麽苗條,勻稱。
那是個星期天早上,她到廚房找我,邀請我參加一個聚會。我高興地答應了。很快,與孩子準備好了在樓下等她。一會兒,飄來了一陣迷人的香水味,她從樓上款款而下。她化了個淡妝,穿著一條絲質的淡花連衣裙,頭發微卷披散在肩頭,嫵媚動人。我不由的讚了聲:“你看起來美極了。” 她很興奮,告述我這條裙子她穿了好幾年了,是在一家高級百貨商店買的。她曾經秀過她的衣櫥,裏麵全是很好看很高級的衣物。很快,我們就來到聚會的地方,開門迎接的是經常去看她的那個中年女人。聚會很歡快,大家一起燒烤聊天。她的興致很高,象隻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著,顯得那麽出眾迷人。是的,每一次聚會總會留下段美好的時光。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我漸漸地有點不安了。每一次出門的時候都抬頭望一眼她的房間,她的生活太安靜太單調了。
這一天有點異常,我聽到了她的吵鬧聲,聲音不大。緊接著下午,門外的衛生間上方窗戶蒙上了紙。接下來的時間裏斷斷續續都聽到她的一些很奇怪的聲音。
過了半個月,一個老婦人來看她了,那是個衣著很講究的女人。很快屋內起了爭執聲。我隻好敲門:“請不要嘈鬧,我家裏有小孩。”那時我才知道她是她的母親。她母親很快離開了我的房子。她告述我,她母親從紐約來,現在去她哥哥家暫住,她哥家離這不遠,在同一個城市。
過了兩天,她神色驚慌的來找我:“我現在不能開車,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個律師樓,有人要害我,我需要見個律師。”看她一臉的驚慌與哀求的眼神,我答應了。那是一段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上了高速,她一直很緊張,不時的回頭看後邊的車子,口中念叨著,有人在跟蹤。我從後視鏡看了身後,很正常的車子行駛,並告述她沒人跟蹤,叫她放心。到了律師樓,我在外麵等候著。大約半小時,她出來了,還是不安的神情。看來她不滿意這個律師,她需要下次另見個律師。回家的途中,路過了中國城,我就邀請她一塊順便午餐。餐廳很典雅,午餐很美味。她的精神安寧了些,又看到了她的笑容。回到了家,她很快就又上樓了,門關閉著。
過了幾天,她媽媽與那個中年女人又來了,又是一番爭執。中年女人走的時候告述我她母親希望能帶著自己女兒回紐約。她不同意。這次她媽媽沒有走,晚上就住下了。過了兩個晚上,突然半夜裏我被房外的吵鬧聲驚醒。透過窗戶,我看到了一輛警車閃著燈,停靠在我家的車庫前。我衝下了樓,門開著。警車前站著一個警察在跟她媽媽講話。車裏坐著她。我呆住了,警察告述我她媽媽打電話報警要送她去療養所。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她媽媽,她麵容哀痛,在抽泣著。身旁還站著一個麵容嚴肅的中年男人,後來知道那是她哥哥。第二天,她哥哥過來收拾東西,那是一個很有禮貌的韓國男士,走時表示感謝並抱歉。最後開走了那部經常停靠的奔馳車。
中年女人後來也來我家一次,來取上次她哥遺忘留下的東西。走時告述了些她的事。她從小是家裏的掌上明珠,父母對她疼愛有加,精心培養。畢業一所名牌大學,主修商科。畢業後在主流區開了一所高級餐館,聽說裏麵的客人都是名流人士。後來由於與合夥人理念不同,合作失敗。再加上當時可能與她男友感情糾葛。她不堪壓力,就精神奔潰了。她一直有在治療,狀態好時與常人無異。狀態不好時,就出現幻覺。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難忘記她媽媽當時悲痛的神情,還有話語:“我那麽愛她,精心培養。她為什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