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許巍和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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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許巍和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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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表達的是痛苦，許巍和汪峰表達的是寂寞。但這並不是崔健寫出的是詩，許巍和汪峰寫出的是歌詞的理由。崔健隻不過更有文字上的天賦，能夠更加藝術地表達自己而已。因為，痛苦並不等於詩歌，而寂寞也可以用詩的形式來表達的啊！王碩曾經對崔健作出過一句精辟的評論，大概是：我們這些寫小說的幾千字說不明白的，他那裏一句話就說清楚了。

而汪峰更是一個偽搖滾。所有參加選秀節目的搖滾歌手都是偽搖滾。他們的叛逆隻是一種表演，或者說，是一種藝術形式。但果真如此，我們又什麽理由嘲笑汪峰們呢？每一個搖滾歌手參加演出出售唱片，又何嚐不就變成了偽搖滾呢？當年崔健排著隊上台演出前挽起了一隻褲腿兒時，他還搖滾個屁啊，那就是作秀！

如果搖滾是反叛、是批判，那它永遠也無法，或者說無力反叛市場。

這就顯示出市場的厲害了。二十世紀末期，人類對極權主義的集體恐懼，並沒有能夠阻止我們以一種狂歡節大遊行的方式集體步入市場極權主義的新時代。在這裏，每一個人都要臣服於市場規定的遊戲規則，並且必須參加遊戲。我們多少都會像那些好聲音的歌手們一樣，以一種聲嘶力竭的方式，吸引注意，在市場表演，並等待評判與挑選。在市場裏，沒有痛苦，隻有寂寞。

所以，本質上，崔健、許巍和汪峰沒有什麽不同。

一個唱搖滾的，當把搖滾太當回事，就像寫詩的，就總說詩是最高的文學形式，都是不夠強大。真正牛逼的人是這麽說的：我隻在海邊的沙灘上撿撿貝殼，真理的大海在我屁部的後麵。

可能，真正有意義的永遠不是歌手或歌曲，而是歌唱本身。可能，人類的歌唱開始於語言產生之前，也很可能會一直伴隨到人類滅亡之日。艾略特說世界結束的方式，“不是一聲巨響而是一陣嗚咽”（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而我卻更願意想像，人類世界是在人類的歌唱中結束。那時他們會唱什麽歌？一定要唱一隻世界所有民族都會唱的歌，一隻最簡單的歌。那可能就是《生日歌》了：

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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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搖滾不是貶義，隻是一種風格，就像假聲。汪峰內心向往搖滾，可genetic，或者說肌肉和骨頭裏，是抒情。所以，矛盾。一個粗嗓子吼的歌手，帶個小眼鏡也是矛盾。搞小三時也矛盾。（汪峰搞小三，其實極具文化學的研究價值，而謝王配就隻不過有點娛樂的戲劇性性而已。）崔健早年也寫給抒情的《遊子吟》，好多人喜歡，但崔健後來再也不唱了。好聲音第二期的張恒遠就發現了汪峰柔情的軟肋，哭哭啼啼說自己是窮苦農民，爺爺一輩子種地，沒坐過飛機。靠，一輩子種地，沒坐過飛機，怎麽了？一個大男人當眾為此流淚。所以我早就說過，世界上沒有窮人，隻傻B。（對於富人這個句式也成立。）但汪峰感動了，把更有內涵的大學老師給送走了，留下了張恒遠。張恒遠有點中國農民的小狡黠。而第三屆的兩個單身父親，三次選擇那英和張惠妹，是自然的選擇，但是如果選汪峰可能會得到更真誠更實質的幫助。也就是說更實惠。朱克沒有選汪峰時，汪峰樣子非常失望。這兩個男人其實對於那英和張惠妹沒有太大的吸引力，也不會得到太多有價值的幫助，你能指望通過兩個富於同情心的大媽變得更有力嗎。不揣測人心，隻覺得兩個中年男人，不明智，趕不上農民歌手張恒遠。

說到好聲音，一唱都挺好，一說話就太煽情。而且老是那一套，受不了。尤其是PK，大同小異，沒完沒了哼哼唧唧地煽情。唱歌不適合PK，還是拳擊適合PK，KO了大家一片歡呼，沒有誰哭哭啼啼的，誰能把誰打趴下誰就贏，被打趴下了就打趴下了，沒有什麽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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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一下《一塊紅布》和《藍蓮花》

“那天是你用一塊紅布，蒙住我雙眼也蒙住了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麽，我說我看見了幸福。”非常簡單的文字，意象樸實而優美，而且語言非常好，更重要的是包含多重寓意，而最後用了一個大詞，幸福。達到高潮。

而《藍蓮花》：

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掛／穿過幽暗的歲月／也曾感到彷徨／當你低頭的瞬間／才發覺腳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遠／盛開著永不凋零／藍蓮花

基本上就是把要說的說清楚了，有些大詞、套話的小抒情，空洞，沒有什麽精警的句子。套用老崔的一句歌詞吧：我真想你死去之後，從頭再來吧。崔健後來的幾個專輯其實歌詞更好，也更複雜。

當然不能說，《藍蓮花》就不如《一塊紅布》，因為歌曲首要的是歌，是音樂的歌唱性和旋律。詞是第二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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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更多的人喜歡許巍？容易唄。人類追求的不是美，而是容易。用英文easy，可能更準確。流行的東西都是使生活更easy。崔健就太沉重了。深刻的東西往往不easy，在市場經濟中最終要被淘汰。

有沒有既easy又深刻的？有，但是很難。不過立已經寫出來了。立。我寫過一首非常深刻的詩《嘿呦》，隻有三句話，但非常複雜，非常深刻，幾乎概括了整個人生，可惜沒人理解。全文如下：

嘿呦，

嘿呦。

我曾經到處投稿，處處撞壁。後來我就非要投著名詩刊《西北風》，退一次，我再投一次。後來編輯給我了《東北風》編輯的地址，讓去投《東北風》，我就改投《東北風》，後來，《東北風》的編輯也受不了了，就讓我來70村，找一位在米蘭的過耳風編輯。但過耳風編輯老忙，見不到，所以，煩請誰能見到她，給她帶個話，說：立已經寫下了著名詩篇《嘿呦》，正找你呢。

立

2014-09-10 4am

＊：解釋一下，前天發文，可能阿措誤解了。那篇文字隻是受她發文的激發，沒有任何具體的針對性。寫字的相互應和，本應該是件快事。偶然，開玩笑不當，應該道歉，不過這篇文字，沒有任何不當的，我就不道歉了。隻是對阿措發的表示感謝啦。